翌日清晨,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下碎金般的光影,那光似故人眼眸中的生机。
李乾与身后几个俊老头,他们身披大棉袄,一个个精神抖擞地,带领着一群活泼可爱的小萝卜头们,开始了对领地(张家院落)的例行巡视。
一路上,孩子们欢声笑语,不时好奇地东张西望,问询着十万个为什么?
而李乾与老弟弟们,则用他们那几十年的知识储备,耐心地解答了,一个个稀奇古怪的问题。
在这个过程中,老老少少建立了深厚的革命友谊,并约定以后每天都要一起巡逻。
而李铭与几个大侄子,大孙子则带领着,王春花几个大孙子开始了晨练。
经过一早上的切磋,也与张家几个大孙子,建立了良好的师徒关系。
待众人,晨练、巡视结束后,大、小伙伴们回到家中,一同享用了一顿丰盛的早餐。
饭后,李乾稍作歇息,便带着几位老弟弟,前往三合村的几个老疙瘩家拜访。
这一次,他们轻装简从,只让老兄弟们结伴而行,并未携带任何护卫家丁。
在李乾心中,三合村就如同自家一般亲切,这里的长辈们更是被他视为自家长辈。
他始终觉得,自己只是一个年轻晚辈,如果兴师动众、大张旗鼓地前去拜访,恐怕会惊吓到那些纯朴善良的老疙瘩们。
不多时,一行人来到了村长家的院门口,张磊带着自己爹,与一大家子恭敬的迎接了他们。
厢房内,只见张定远老爷子躺在床上,面色苍白如纸,气息微弱得几乎难以察觉。
李乾记忆中他原本硬朗的身躯,如今已变得骨瘦嶙峋,仿佛一阵风就能将他吹倒。
细细观察他的面容,更是呈现出一种行将就木的衰败之色,就连那头曾经精心养过的白发,此时也失去了往日的光泽,显得毫无生机。
李乾快步上前,轻轻地拉住老爷子的手,与其他几位弟弟一同坐在老爷子的床前。
王春花静静地伫立在李乾的左侧,目光紧紧地锁定在,那张熟悉而又慈祥的面庞上。
她的心此刻,就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地揪住,痛得无法呼吸,泪水如决堤的洪水一般,不受控制地奔涌而下。
自从来到这个地方,这位和蔼可亲的老爷子,从未曾给过她,哪怕一次冷脸相待。
无论是生活中的琐碎小事,还是关乎整个村庄发展的重大决策,他总是毫不犹豫地站在自己这边,给予坚定的支持和鼓励。
其中固然有着三合村的因素,但更重要的是,他那一颗对村里每一个人,都充满关爱与呵护的心,绝对没有半分虚假。
此时此刻,望着眼前已经走到生命尽头的老人,王春花只觉得喉咙仿佛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样,发不出一点声音。
但最终,她还是用尽全身力气,用沙哑到几乎不成调的嗓音,艰难地喊出了那句:“老祖宗,我们来看您了……”
而李乾凝视着张定远黯淡无光的眼睛,声音略微低沉地问道:“老爷子诶!您可还认得我是谁吗?”
话虽如此,但看着眼前这位生命即将走到尽头的老人,李乾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悲凉之感。
此时此刻,李乾深切地感受到了,时间的无情和生命的脆弱。
他知道,每个人都无法逃脱生老病死的轮回,而自己如今正在送别自己的青春与时间。
“认得您!官家……回家啦!”
张定远艰难地睁开那浑浊不堪、仿佛被岁月蒙上一层纱的双眼。
当他看清眼前之人时,满脸瞬间绽放出惊喜之色,就连脸上那些深深的皱纹也跟着欢快起来。
随即用那细瘦如枯枝一般的手,颤巍巍且无力地想去握住李乾的手。
然而,无奈年岁实在太大,身子骨早已不听使唤。
只见老爷子那双枯瘦的手,在空中无力地摆动了几下后,便像是失去了所有力量一般,再也无法动弹分毫。
“哎哟哟!您老可千万别乱动呀,那些个虚礼要它作甚!
您老躺好,这不碍事的,我这回,带着弟弟们一起来看望您呢。”
李乾眼疾手快,连忙伸手紧紧抓住老爷子那只试图撑起身体,却又无能为力的手,并小心翼翼地将其放回被窝里。
“老爷子诶!我是李昂呀,还有我的这几位弟弟,我们今儿个全都过来看望您老人家啦。
从今往后啊,咱们就要在这三合村里,安安稳稳地住下来咯。”李昂走上前一步,微笑着向老爷子介绍道,眉眼间都是凝重。
他大哥没少跟他们念叨三合村的几位老疙瘩,这些个老爷子、老太太都是明理德高之人呐!
大哥每次说起都是艳羡不已,他知道,他大哥一辈子忘不了祖母之死。心里对太祖有着怨怪之情呢,为此特别稀罕、接触这些个老爷子。
无奈,人生就是这样,没有十全十美的。
尽管他们生于帝王家,也避免不了,人性之恶,诡谲多变的人心。
“是啊,老爷子,您可得好好调养身子骨,咱们兄弟几个都来陪您嘞。现如今这三合村发展得越来越好,您一定要健健康康地,陪伴着它与娃子们长长久久呐。”
李彻也是一脸关切的看着张定远,话语间都是鼓励,他看得出来,老爷子已经油尽灯枯了。
但人在弥留之际嘛,总归是需要家人朋友多留一留,才会心软、留恋,也才能留住些时日。
“对的,老爷子我们以后就不走了,就定居在三合村了,都陪着您。”
李铭怕老爷子听不见,手从腿间伸进椅子下面,踮着脚拉近几步距离,瓮声瓮气的对张定远说着,黑黢黢的老脸上都是难过。
“是嘞!咱们以后就都在这地儿养老啦!
您呐,可得好好歇着、享享福,我们都会一直陪在您身边,跟您一块儿养老,顺带照顾那些可爱的娃娃们呢。
您老也知道啊,这娃子都还小呢,需要我们照看着嘞。”李乾满脸笑容,亲切地对张定远说道,手下亦是把老爷子脉摸了又摸。
听到这番话,张定远那原本黯淡无光的眼眸,刹那间像是被点燃了一团火焰一般,迸射出明亮的光芒来,随即大笑不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