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毅抬头看着被两侧崖壁挤压,十分逼仄的天空,顿时明白这种人文环境的成因。
峡谷落差达到数百丈,仅凭普通凡人的手段,根本无法建立有效的抵御建筑。
崖壁顶上只要落下拳头大的石块,抵达谷底时的威力也会恐怖绝伦。
因此在崖壁上开凿洞穴才是最为安全的栖身之所。
不过洞壁位置有限,什么人有资格居住其中,其答案一目了然,只能是落幽谷有权有势的人。
其它人只能住在外面简易木制结构的的房屋中。
也许某一天,就会在睡梦中被峡谷顶上的落石枯木给不幸砸死。
而离开此地住处,他们则会失去谋生之法。
这峡谷绵长,凡人进出要以日而论,这也是落幽谷能经营客栈生意经久不衰的根本原因。
凡人若是在落幽谷中谋得一项生计,无论如何也必须在此住下。
徐毅和凌寒梅继续在落幽谷中收集情报。
此前徐毅的设想是,只要将许达嵘的传音印记弄到手,立即找个地方启动裂空三型。
但现在落幽谷的格局,让徐毅感觉颇为棘手。
一方面是许达嵘与凡人混在一起,使用裂空三型会伤及许多无辜之人。
另一方面,这处峡谷很有可能被徐毅一炮炸塌,彻底截断两边。
届时影响的就不单是落幽谷,还有在此往来的十二座城池。
如何对许达嵘展开精确点杀,是一个令人头疼的问题。
徐毅稍加思索,想出了解决之法。
如果有办法将许达嵘诱骗出此地,他的手段尽可随意施展。
徐毅立即又对整个落幽谷之外,包括十二座凡人城池的区域进行勘测。
他发现交界地若是面积再大一倍,成立一个小型宗应该能勉强维持运转。
不过此事也只是想想罢了,此事不符合周围三宗任何一宗的利益,他们都不会允许此事发生。
如果落幽谷的地势稍微开阔些,建立一个巨大的城池必然会无比繁荣。
可惜这里只是一处峡谷,深藏于地面之下,无法耕作种植,城池的供给问题无法自行解决。
徐毅通过与落幽谷的人随意闲聊,再结合卢凯喆与其它邪修把酒言欢、寻欢作乐之时了解到的真相。
他对落幽谷的情况有了更为全面的认识。
据落幽谷坊间流传,落幽谷的建立颇为血腥。
自从强盗劫匪发现这处天险后,便在此安营扎寨。
他们堵在此处关键节点,通过烧杀抢掠,积累了不少银钱。
虽然十二城往来的商队时有死伤,但十二城主一直都没有太过关注此事。
直到有一天,这帮劫匪误伤了某位出来寻求刺激的城主之子
城主震怒,派人游说其余十一城,对落幽谷的劫匪进行清剿。
不过始终无法将匪患彻底清除干净。
类似的剿匪行动在落幽谷总共发生过十三次,时间跨度有两百年之久。
经过十二城联合围剿这么多次后,迫于各方压力,这些劫匪的后人逐渐金盆洗手,在这里开设了客栈。
他们为往来此地的人提供休息落脚之处,收取住宿银钱,换取行商物资。
这些往事,落幽谷的普通凡人只是偶有所闻,不以为真。
唯有卢凯喆这样的邪修知道,落幽谷的山贼匪盗从未凭空消失,他们只是摇身一变,成为光鲜亮丽的客栈掌柜。
甚至借助自身权势,获取修炼资源,踏上了修行之路。
背地里有无数邪修为其所用。
金丹境的许达嵘盘踞于此地,在落幽谷极富盛名。
他在这里明面上是最大的客栈掌柜,但暗地里同时操办买卖人口、尸体等各种见不得光的交易,以此向炼丹协会换取修炼资源。
凡人甚至不知他是修真者的事实,只知道他白手起家,从一个流落至此的灾民,慢慢建立了落幽谷偌大的家业。
这一事迹广为流传,激励了十二城池中无数慕名而来的人。
他们都期盼着,自己有一天,也会通过努力变得像许达嵘一样。
到那时,他们就能尝遍所有山珍海味,享受数之不尽的青楼头牌。
落幽谷不是城池,胜似城池,许达嵘不是城主,胜过城主。
暗地里曾经有邪修称他为落幽宗宗主,此事被许达嵘知晓后,立即严令禁止再提。
他反复强调自己只是一个普通的客栈掌柜。
……
搜寻探查了整整一天,天色渐暗,徐毅和凌寒梅决定找一处客栈住下。
毕竟此地夜晚虽然繁华,却不属于普通人。
到了这个时候,正好是那些居住于洞壁之人的玩乐时间。
徐毅心中灵光乍现。
“也许可以到嵘盛客栈中,寻找许达嵘的弱点。”
嵘盛客栈,落幽谷知名度最高的客栈,其背后的掌柜正是许达嵘。
两人特意弄了几个包袱,一副远走他乡的模样,来到一处装饰华美的洞口前。
“客官可是要住店?”
徐毅微微点头,凌寒梅默默跟在他的身后。
“客官好眼光,我们嵘盛客栈有口皆碑,包您满意!”
“住一晚要多少钱?”
店小二简单介绍了一番,甲字房间,乙字房间……越往后价格越低。
最便宜的辛字房间,价格竟然是一两银子住一晚!
“这么贵?”徐毅皱了皱眉头,一两银子足够在啸风城的客栈住一个月了。
“客官有所不知,此地的酒水吃食全靠外界输送,价格贵些也是理所应当,你们远道而来,想必清楚这一路有多难走。”
“在落幽谷哪怕是最苦最累最贱的活计,也只需数日就能赚到一两银子,我们的价格相当公道。”
店小二的回答,一看就是提前培训过的统一话术。
此地各种消费高昂,等于是变相的收取买路钱。
难怪盗贼劫匪能舍弃本行,有这等暴利之事谁还去打打杀杀?
居住在河道中的普通人,舍不得离开此地也就情有可原了。
他们打算在落幽谷省吃俭用,等攒下一笔积蓄后,到其它物价低廉的城池生活。
于是,他们主动居住在条件简陋,且随时有殒命之危的河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