蔚铎将水仙抬到眼前,“好了怎么不变回来?”
风棂摇晃叶片。
她觉得这样被照料的日子很是不错,懒洋洋晒着阳光,无穷尽的水源,还有免费的能量提供。
“很痛吧?”蔚铎指尖拂过她的花瓣。
叶片左右摆了摆。
“这破规定能不能给它改了?”
叶片愣住了,上下拍了拍蔚铎的掌心,像是在安抚他。
风棂观察了蔚铎好一会儿。
他有神力了,时而变得与铎一样爱冷脸。
她用叶片示意蔚铎将她放下。
蔚铎刚放下,水仙消失在了潭水中。
风棂游荡到屋内,换了一身衣裳,抱着土印出来了。
土印一脸得瑟,冲蔚铎吐舌头。
风棂放下土印,拍了拍它屁股,“去玩吧。”
她跳下台阶,快步走到蔚铎面前,“你的神力回来了,师父和你去做了什么?”
蔚铎仰头看着她,缓缓起身,从兜里拿出两串手链。
是先前风棂手腕一直戴着的那两串。
珠子带上了色彩。
风棂垂眸看去,心里生出不好的预感,“师父怎么了?”
蔚铎低头不语。
“我去找他。”她转身迈出一大步。
蔚铎抓住她的手腕,将她拉进了怀里。
他紧紧地抱着她,低声道:“对不起,都怪我。”
风棂悬在空中的手坠落,“他死了?”
“嗯。”
“你杀的?”风棂平静的不像话。
蔚铎:“……”
他的沉默像是在给她回答。
风棂用力推开蔚铎,“没事,死了我也能救。”
蔚铎连续后退了好几步,足以可见风棂用了多大的力气。
风棂站在原地,翻阅神之命书。
她全部翻遍了,找不到。
她越来越着急,眼眶逐渐变红了。
蔚铎再次抱住她,充满悲痛,“风棂。”
“你放开我。”风棂又一次推开他。
蔚铎没抓稳手串,两串珠子掉到了两个方向。
风棂随之看去,有一串正好掉在她脚下。
她一点也不想看师父的记忆。
她想让师父回来,亲自跟她说发生了什么。
但她还是不争气的蹲下来,捡起了一串。
她来到了华寿的记忆中。
华寿的记忆只有他和蔚铎两个人。
从华寿带走蔚铎开始,人界明明是黑夜,两人来到神界,神界却是白日。
他们在一处风棂从未见过的地方。
这里是一处悬崖,悬崖沿岸爬满了红蔷薇。
华寿说:“我准备许久,如今万事俱备,只差你了。”
“什么意思?”蔚铎说着话,高高地往悬崖下望去。
一眼深不见底。
华寿背手站立,“此处的花我养了万年之久,加之我这段时日设立的阵法,一定能让你重回神位。”
蔚铎懵了,指着自己,“我?回神位?”
“是啊。”华寿眺望着远方,“若是等你这一世死亡再转世不知得等到何时,谁也说不准你下一世究竟是人还是神,如今臧熙在前,不能拖了。”
蔚铎嘴角抽了抽,“也就是说,我变神以后,不会和风棂生死两隔了对吗?”
“当然,还记得我们之前的谈话吗?这是我答应你的。”
蔚铎兴奋地点头,“我要怎么做?”
“你需要闭眼,摊开手心。”华寿绕到蔚铎的身后。
“然后呢?”蔚铎立即转过身,面对他。
“这么不信任我?”华寿笑道。
“下意识反应,你是风棂的师父,我当然信任你。”蔚铎摊开右手。
华寿:“闭眼。”
蔚铎闭上了一只眼,“你确定不会把我推下去?”
“哇!”华寿抬起手,做了一个推人的假动作。
蔚铎往后一缩,“吓我一跳。”
华寿:“我要杀你,何须如此麻烦。”
“你说的对。”蔚铎放心闭上眼睛了。
华寿拿出了一份命书,他保存了四百多年的,铎的命书。
蔚铎掌心的印记在隐隐发光。
“嘶,好烫,好痛。”蔚铎皱起眉。
“忍一忍。”华寿继续做他该做的事,他的身体逐渐变得透明。
“啊。”蔚铎左手握住了右手腕,两只手的筋随之崩起。
华寿:“会越来越痛,忍不住就坐下。”
蔚铎听话盘腿坐下了。
慢慢的,他后背驼下来,“这么痛是正常的吗?”
华寿轻哼一声,“区区一点疼痛,不足风棂解开情感封印的三成。”
“她到底承受了多少……”蔚铎额头连到太阳穴和脖子,一路青筋暴起,满脸涨红。
“忍着。”华寿说话没带丝毫感情。
“我能忍。”
蔚铎一直忍,忍到了满额汗水,嘴唇苍白。
不知过去多久,他的血水染红唇色,眼皮也不再费力闭着。
他浑身失去力气,双手掉到了地上,身体向前倒去。
华寿迅速扶住他的肩膀,抬头看着空中。
他笑了,笑着笑着,咳出了血。
铎的命书重新亮起来了。
蔚铎缓缓睁眼,一点点抬起了脸。
华寿适时地放开他,“起来吧。”
蔚铎碰了一下地面,石块裂开了。
“我靠。”他吓得抽回手。
“习惯一下。”华寿的手掌拍到他肩上,很沉重。
蔚铎看向华寿,诧异道:“你的身体在消失?”
“是吗?”华寿低头观察着身体,笑了一声,“还真是。”
“你怎么还能笑,到底怎么回事?”
“平白无故让你回到神位,我不得付出一点代价?”
“代价是什么?”蔚铎不忍心猜下去,“你的命?”
“年轻人,太聪明了不是什么好事啊。”
“你明明答应过我不会有任何人受伤,你骗我!”蔚铎放开了音量。
“对啊,不会有任何人,我是神非人。”华寿一点儿也没心虚。
“别跟我玩这种文字游戏。”蔚铎脸上写着愤怒。
华寿食指放在嘴边“嘘”了一声,“又不是什么大事,不就是死吗?”
蔚铎抓住华寿的手,“有没有什么办法能救你?告诉我,我要救你。”
“没有办法了。”华寿的手彻底消失。
蔚铎抓了一手空气。
“不行,你不能死!”他满脸焦急,“风棂是不是还不知道!她如果知道了,你有没有想过她会多难受!”
“我与小风棂的师徒缘分已尽。”华寿避开视线,“今后,你好好陪伴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