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医生急着进入急救室查看刘玉娥的情况,脚步匆匆,神色专注,丝毫没有留意到吴浩传那闪躲的眼神和不自然的小动作,也就没有对他的心虚表现产生怀疑。
时间在焦急的等待中缓缓流逝,每一秒都仿佛被无限拉长。
两小时过后,承载着生的希望的县医院血清终于送了过来。
值班医生一路小跑,迅速撕开包装,熟练地抽取血清,毫不犹豫地给刘玉娥打了一针腹蛇血清。
随着血清缓缓注入体内,刘玉娥的生命体征逐渐趋于平稳,小命总算保住了,然而,她依旧双眼紧闭,面色苍白,处于昏迷状态,仿佛被无尽的黑暗吞噬,迟迟不愿苏醒。
吴浩传站在病床边,看着刘玉娥毫无生气的模样,心中的担忧如潮水般汹涌。
他几步上前,拉住医生的手,声音里满是焦急与不安:
“医生!我家属什么时候能醒过来?醒了之后可不可以出院?因为现在家里正在农忙,田里的庄稼还等着收割,我实在是心急如焚,放心不下,心里就像猫抓的一样,难受!”
医生停下手中的动作,神色严肃,摆了摆手说道:
“你急也没有用!就算她醒了,身体各项机能也还很脆弱,必须住院一个礼拜才能出院!否则我们可不能保证,会不会出现其他意外,比如伤口感染、毒素残留引发并发症等等,到时候情况恶化,后果不堪设想。”
听到医生这样说,吴浩传的肩膀瞬间垮了下来,他失魂落魄地走出病房,在走廊里来回走动。
他的脚步急促而慌乱,鞋底与地面摩擦发出的声音,仿佛是他内心焦虑的回响。
此时,他的心里后悔万分,满心都是自责。早知道就不该顺着自己妻子的意愿,深更半夜,偷偷潜入别人家的稻田,去偷那些不属于他们的稻子。他觉得刘玉娥之所以被蛇咬,肯定是遭到了报应。
这些年,他们夫妻俩做了这么多坏事,对长辈不孝,占别人便宜、小偷小摸,如今报应的事,一件接一件,让他心生恐惧,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紧紧扼住了咽喉,使他喘不过气来 。
次日一早,天边才泛起鱼肚白,刘守信一家子就开始来到田里,准备下田收割稻子了。
刘守信向来是个细心的人,他习惯性地将目光扫向已经收割好的稻田,落在那些还没有来得及运回去的稻把子上。
猛然间,他的眼神定住了,脸上的神情从平静转为震惊。
在自家的一块稻田里,原本整齐铺放的稻铺子竟被摞得老高,仔细一看,还有担绳捆过的明显痕迹。这一看便知,有人想偷他家的稻子!刘守信只觉脑袋“嗡”的一声,怎么也没想到,竟会有人盯上自家辛苦收割的粮食。
刘守信快速跑到稻田里,仔细检查一遍。
他的妻子也注意到了稻田里的异样,跟着跑了过去,看到田里的场景,眼睛瞬间瞪大,脸上的愤怒如熊熊烈火般燃烧起来∶
“这是哪个断子绝孙的人干的?真是不要脸,厚颜无耻!”她扯着嗓子大骂,声音尖锐又带着十足的气愤,在空旷的稻田边传得很远。
原来,刘玉娥与吴浩传昨晚鬼迷心窍,准备下手偷的稻田,正是刘守信家的。
他们趁着夜深人静,心怀不轨地潜入稻田,本以为神不知鬼不觉,却没想到刘玉娥因为偷稻子被毒蛇咬了一口,吴浩传因为急着救人,来不及将现场恢复原样,这才露出了马脚,此刻,刘玉娥还躺在医院里,若不是吴浩传把她及时送到镇卫生院,估计小命早已不保。
要是刘守信知道这事儿,心里肯定会乐开了花,毫不留情地大骂刘玉娥活该遭此报应。
刘守信媳妇这一骂,就像在平静的湖面投下了一颗巨石,瞬间吸引了不少村民跑过来围观。大家陆陆续续从四面八方赶来,将那块被偷的稻田围得里三层外三层。站在一旁的村民们开始七嘴八舌地议论起来。
“这他妈谁也真是,居然偷别人家的稻子!真是缺德!”一个年轻小伙皱着眉头,满脸的不忿,语气里满是对偷稻贼的谴责。
“就是说啊,这都是人家辛苦种出来的,怎么下得去手?”一位上了年纪的大娘也附和着,不住地摇头叹气,脸上满是对刘守信一家的同情。
愤怒的情绪在人群中蔓延,大家都对这种偷稻子的行为感到不齿,而刘守信一家,只能无奈又气愤地站在稻田边,看着眼前这一片狼藉,满心的无奈与愤怒无处发泄 。
“守信呀!依我看,你这还算走运!”村里的李大爷一边摸着下巴上的胡须,一边眯着眼仔细打量着那些被翻动过的稻铺子,接着说道,“看样子人家偷你的稻子并没有偷走啊!”
刘守信苦笑着叹了口气,眉头依旧紧锁,满脸的愁容并未因李大爷这话而消散。“也是啊!”他喃喃自语道,眼神中满是困惑,“看这样子捆得好好的!小偷为什么没有偷走呢?真是奇怪!难道是他良心发现了?”
“这根本不可能!”一旁的张大哥立马提高了音量,语气斩钉截铁,“估计他是在偷东西的时候被人发现了,所以才仓皇逃跑,没有来得及偷走罢了,怎么可能是良心发现!”张大哥边说边挥舞着手臂,仿佛这样就能驱散心中对小偷的不满。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讨论得热火朝天。有人猜测小偷是初犯,心里害怕所以没敢把稻子带走;还有人说可能是小偷临时有急事耽搁,不得不放弃。
各种猜测在人群中此起彼伏,气氛热烈得如同炸开了锅。
就在这时,武劲荣大步走了过来。她身材高大,平日里在村里就是个热心肠,谁家有个大小事她都爱帮忙。只见她拨开人群,走到刘守信身边,问清了缘由之后,忍不住皱着眉头说道:“难道又是吴浩传与刘玉娥干的好事?”
刘守信一听,立刻看向武劲荣,眼中闪过一丝疑惑:“此话怎讲?”
武劲荣摇了摇头,表情严肃,缓缓说道:“我也只是怀疑!”她顿了顿,似乎在整理思绪,“因为我们家小黑,昨天晚上叫了很长时间!现在想想,之前吴庆有半夜赌钱回家,小黑只叫了一会,便不再叫了!昨天晚上叫的时间明显长了很多!我感觉很不正常!”说到这儿,她的眼神变得笃定起来,“由此可以断定,昨天夜里吴浩传的家里绝对有什么事情发生!”
武劲荣的这番分析,让原本就热烈的讨论更加激烈了。
大家纷纷把目光投向吴浩传家的方向,小声议论着这两人平时的各种恶行,似乎都觉得武劲荣的怀疑很有道理 ,而刘守信则站在原地,脸色愈发阴沉,心里默默盘算着,如果真的是他们,一定要让他们付出代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