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看到安桃出现在自己的咖啡厅,白秋毫的心里还是有一万个不情愿。
白秋毫深吸一口气,压着怒火跟白彦宇说:“你知道什么是同性恋吗?你知道同性恋的后果是什么吗?你知道,因为你当初跟姓缪的那小子也差点成为这种恶心的关系!”
白彦宇紧绷着嘴,一言不发。
白秋毫沉着脸道:“我问你,你真的以为这种肮脏的关系很光荣,很拿得出手?”
见白彦宇惭愧的低下头,白秋毫的语气放缓了一些:“彦宇啊,我这么做,都是为了你们好。”
“你看,如果当初你不听我的,执意要跟姓缪的那小子一起辍学打游戏,你现在是不是也跟小依一样,变成一个人不人鬼不鬼的社会败类?!”
白彦宇仍旧不说话,藏在背后的手紧紧的握成拳。
白秋毫没在意那些无关紧要的事,他说教完后,伸手拍了拍白彦宇的肩膀,语重心长的说:“彦宇,你有现在的成就,难道不是说明我的教育方法是正……”
“他有名字。”白彦宇打断他,“他叫缪谦,他不是姓缪的那小子。”
白秋毫愣了下,脸上的表情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冷了下去:“你想说什么?”
白彦宇攥紧的拳头缓缓松开,他偏开视线,冷淡的说:“没有,我不想说什么。”
白秋毫将白彦宇的反应尽收眼底,随后冷着脸道:“你是不是还对他……”
“不是!”白彦宇低吼了声,而后沙哑的说,“爸,在你眼里,同性之间的交流是不是只能指向同性恋着这一种可能。”
不然呢?
白秋毫蹙着眉,用一副高高在上的语气说:“你到底想说什么?你是不是对姓缪的那小子还抱有念想。如果是,我……”
“不是。”白彦宇有点无力,他垂着眸,自嘲的笑了声,把话说完,“我跟缪谦从来就没有什么。我们两个只是……很普通很普通的朋友,仅此而已。”
白秋毫盯着白彦宇看了许久,态度没有缓和半点:“虽然你说的很好,但是我还是不放心。这样,等你工作稳定下,立刻找个姑娘成家,到那时,我就不再管你。”
白彦宇闻言笑了声:“爸是打算让我找个像后妈那样连吃带拿,还鸠占鹊巢的女人?”
“你……”白秋毫的表情难看了些。
白彦宇收起笑,认真的说:“你放心,我这辈子都不可能结婚。”
白秋毫深深看了眼白彦宇,而后选择不予理会。
“你的事以后再说。”白秋毫略过白彦宇,拧开水龙头随便洗了下手,然后抬脚往厨房外走,“现在的要事是把这小依和安桃分开。”
“她们两个本就不该相遇,更不用说在一起这种不切实际的事。”
白彦宇怔了下,想也不想的拦住了白秋毫。
“你想干什么?”白秋毫看着挡在身前的白彦宇,脸上的表情不怒而威。
白彦宇张开手,平淡的说:“不干什么。我就是单纯觉得,不能放你去插手她们之间的事。”
“呵,她们之间的事?”白秋毫居高临下的看着白彦宇,“彦宇,小依可是你妹妹,你难道忍心看着她跟一个有畸形性取向的人待在一起?还是说,你觉得这种肮脏的关系很美好,还很向往?”
白秋毫嗤笑一声:“也是,毕竟你当初也是这么过来的。”
白彦宇咬了咬牙,抬起头看着白秋毫说:“什么叫畸形性取向,我听不懂。我只知道她们如果彼此恩爱,就没有人有权力把她们拆散。”
“彼此恩爱?”白秋毫笑笑,脸上的表情从冷漠到怜悯,“彦宇,你知道安桃家里是什么情况吗?”
白彦宇不知道。
白秋毫也不怪他。
白秋毫随手按灭高压锅的开关,然后用戏谑又嘲弄的调子将安桃的身世娓娓道来。
“安桃从小就是个留守儿童,她的父母为了养活一家人的开销,决定到城市里打拼。”
“应该是她上六年级那会吧,她的父母在我们这个城市安顿好,于是将安桃接到身边照顾。”
“六年级期末考结束,安桃被父母送到寄宿学校,她的成绩确实很好,市里的各大奖项拿个不停,还遇到了几个像样的朋友。”
白秋毫笑了声,然后接着往下说:“随着生活日益富裕,安桃的父母开始背着对方玩婚内出轨。初三那年,争吵不断的两人决定离婚。”
说到这,白秋毫又是一声讥笑:“等安桃收到法院通知书时,她的父母居然已经带着彼此的情人远走高飞。父母不负责,她自己的成长经历也可悲的不行。”
“我从安桃嘴里套到这些事后,一度有过把她撵走的想法,但是我没有。”
白秋毫看向自己的儿子,表情有点陌生:“彦宇,你知道为什么吗?”
白彦宇不明白。
白秋毫也不卖关子:“因为我想让你跟她在一起,然后忘掉姓缪的那小子。”
白彦宇怔住了。
白秋毫不慌不忙的从口袋里摸出烟盒,一边拿烟,一边说:“你知道吗,这种童年残破不堪,家长又不管不顾的女生是最好搞到手的。”
“因为她们很缺爱,她们内心也非常渴望爱。”白秋毫的眼底闪过几屡轻蔑,“对付这种人,我们只需要给她丢几颗糖,然后在施舍一点爱,她就会沦陷。”
白彦宇忍耐着揍他的冲动。
白秋毫不知他所想,恨铁不成钢的说:“这种事很简单,只是我没想到,你身为一个男人,居然连这一点欺骗的爱意都不愿表现一下。”
“反倒是小依,误打误撞的走入了安桃的心里。”白秋毫将烟叼在嘴里,“等我发现这一点时,安桃看小依的眼神已经不对劲了。”
白秋毫蔑笑一声:“她一个无家可归又身无分文的家伙,凭什么喜欢我女儿?”
白彦宇咬紧牙关说:“所以,你就直接把安桃赶走,然后让一个不怀好意的女人来虐待自己的宝贝女儿!!”
白秋毫知道这事他不占理,但他并不承认自己的错。
白秋毫将叼在嘴里的烟拿在手上,说:“我帮小依找后妈这件事的出发点是好的,就足够了。”
白彦宇颤声道:“如果你真是为了她好,为什么永远是在她不需要你的时候出现?你难道不觉得自己这样很自私吗?”
白秋毫忽略白彦宇的愤怒,心平气和的说:“我并不觉得自己哪里自私了,我是她爸爸,我有权力替她做决定。”
白彦宇冷笑道:“所以,你的决定就是让小依眼睁睁看着爱她的外公在冰冷的病床上死去?”
白秋毫一愣,顿时恼羞成怒道:“给我让开!你一个毛都没长齐的小孩懂个屁的责任!”
白彦宇无力的笑了两声:“在听你讲诉安桃的过往前,我还在考虑放你过去,但现在——”
白彦宇张开手,表情肃杀的说:“我绝对不可能让你迈出半步,除非我死——!”
白秋毫眯起眼:“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白彦宇道:“我在阻止一个想破坏小依幸福的坏人。”
白秋毫不屑的“哦”了一声:“你的意思是,你愿意让自己的妹妹跟着安桃变成一个人不人鬼不鬼的社会败类?”
白彦宇眼神突然温柔起来:“小依她不是社会败类……她比我厉害,她以后还会更厉害。”
白秋毫嗤笑道:“你说的厉害就是恋爱关系紊乱,然后打游戏打到天昏地暗?”
白彦宇没说话,也没让步。
白秋毫没耐心跟白彦宇讲大道理,直接摊牌道:“可以。只要你把安桃娶了,然后让她给我生个大胖小子,帮我传宗接代。”
“这样,我就同意她跟小依在一起,如何?”
白彦宇瞪圆了眼:“爸,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呵,我当然知道。”白秋毫这会儿倒是异常平静。他随便扫了眼白彦宇,然后从旁边拉来一张椅子坐下,说,“彦宇,你不是想证明自己跟姓缪的那小子没有半毛钱关系吗?”
“我现在给你这个机会。”
白彦宇愣愣的看着白秋毫:“什么机会?”
白秋毫重新将烟叼在嘴里:“很简单,你去跟安桃结婚。”
白彦宇:“什么??!”
白秋毫自顾点上火:“你不是说我对安桃抱有偏见吗?只要你娶了安桃,这种偏见就没了。”
白秋毫吸了口烟,而后吞云吐雾道:“你们两个结婚,这是我最想看到的结果。毕竟这样一来,我既能确定你不会再对姓缪的那小子存有念想,也能保证小依不会再有喜欢上安桃的可能。”
“一个决定,挽救两段误入歧途的关系,很划算,不是吗?”
厨房内一片安静。
厨房外亦是如此。
白依表情阴冷的站在楼梯拐角,手里还死死握着个两个刚洗干净的空杯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