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府混乱无比,等谢瑾璐院子里的火终于被扑灭,人被救出来的时候,她身上的肌肤已经大面积的烧伤,血肉模糊。
院子里一片狼藉,萦绕着烧焦的味道。
丫鬟小厮们也都是气喘吁吁,脸上黑乎乎的,手里拎着木桶,瘫软在地上。
看着原本花红柳绿的府邸,忽而变的这般残败,众人一时都是看着四周,说不出话来。
向云起看着被烧的触目惊心的谢瑾璐,心像是被人猛的揪了一下。
早上还在自己面前笑吟吟地说着话,让自己路上慢点的人,忽而就变成了眼前这个模样,让他实在是难以接受。
向母听说火终于被扑灭了,嬷嬷扶着她匆匆过来一看,向母的目光触及地上的谢瑾璐,吓得哇地一声叫喊了出来。
“哎呦,造孽啊!瑾璐怎么弄成这个样子了?这可要让我怎么和你的爹娘交待啊!”
“府医呢?医女呢?还愣在这里做什么?赶紧救人啊!”
府医和医女对于被烧伤的如此厉害的谢瑾璐,也是不知该从何下手,只能让人先将人抬到屋子里面去,一点一点地去掉身上的衣物,消毒清理伤口后,再上药。
此时的谢瑾璐已经疼晕了过去,若是还清醒着,更是无法承受这样的痛苦。
向云起沉声问道:“怎么好端端的,就着火了呢?!”
“府上不是有水缸,就算是着火了,用水缸里面的水去灭火应该也是来的及的。”
管家佝偻着身子,脸上身上满是灰土,他一脸惭愧地说:“是佛堂里面的蜡烛点燃了帘子,这佛堂和姨娘的屋子连的很近,再加上救火不及时,伤到了姨娘……”
“至于水缸里的水,虽然立春了,但是咱们府上的水缸都是放在了暗处,这阳光照不到,里面还有好些冰化不开,根本就没法子用来灭火……”
宋昔月不动声色,只坐在一旁的矮凳上低声地啜泣,一下一下地拿着帕子擦眼泪,做足了疼惜谢瑾璐的样子。
她在离开向府之前,让缠枝想法子给谢瑾璐,还有她的贴身丫鬟都吃了迷药,就算是失火了,她也是躺在床上陷入昏迷之中。
等到她们清醒过来,再想要跑出来,可就来不及了。
而这水缸里的水,她特意寻来了能让水结成冰的药粉,洒在了水缸里,如此一来,就给管家他们灭火增加了难度。
宋昔月原本没想留着谢瑾璐的性命,她害死了她的孩子,就要一命偿还一命,让她死了干净,自己也能眼不见为净。
可如今瞧着谢瑾璐如此痛苦的模样,瞧着她身上伤痕累累,血肉模糊,倒是比死了还要让她的心里感到痛快。
宋昔月:谢瑾璐,我当时感受到的痛快,也要让你千倍百倍的感受感受!
宋昔月:谢瑾璐,以后的日子,你就活在地狱里吧!
心中正畅快得意,耳边想起了向云起充满怀疑的声音:“佛堂的蜡烛,都是放在烛台上面的,和帘子相隔并不近,怎么会被点燃了呢?”
从宋昔日和玉锦相继出事,向云起就怀疑过宋昔月,可是并没有什么证据,宋昔日和玉锦在府上的吃穿没有任何问题,连府医都没能在她们的用具上查出来有什么问题。
没有证据,这怀疑也就不了了之了。
如今谢瑾璐又出事了,让向云起心中的那团疑云,越来越大。
宋昔月见他正朝着自己看了过来,哽咽着说道:“许是,下人打扫的时候,不小心将烛台碰倒了,先是点燃了桌案上的布,然后点燃了帘子,再加上救火不及时,导致这火烧的越来越大……”
“可怜的谢姨娘……”
宋昔月忙说道:“都是我不好,若是我时常让人查看,或许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了。”
向云起按了按眉心:“这和你无关,当时你和我都在外面,怎么能料到这府上都发生了什么事情?”
向云起原本是怀疑宋昔月的,可看着她那一脸无辜,又满是心疼的神情,打消了心中的疑虑。
而且,他并不知道宋昔月肚子里的孩子是谢瑾璐害死的,如此一来,从向云起的视角来看,宋昔月并没有害她的动机。
一个是向府的正妻且出身尊贵,一个不过就是向府的一个姨娘,对于宋昔月来说,根本就不足为惧。
向云起看着这院子里的一片狼藉,叹息一声。
宋昔月握住他的手:“你放心,这几日我的身体也休养的差不多了,明日,我就安排人开始收拾府上,尽快将府上收拾干净。”
向云起点点头:“辛苦你了。”
说罢,向云起扶着向母回了屋子。
向母一路嘟嘟囔囔地说着:“可该怎么和谢家交待,这府邸如今弄成这个样子,修缮又要花不少银子……”
向母忽而抓住了向云起的胳膊:“前两天有人来找我说亲,说是想把自己的女儿嫁给你当妾,不如你这就把人给接进府,进来冲冲喜!”
向云起皱起了眉头:“母亲,您可别添乱了,这表妹就是来冲喜的,结果呢?唉,我们就先消停消停吧。”
……
宋昔月和管家将府上各处走了一遍,她告诉管家修缮的先后顺序,让管家尽快去办。
处理完这些事情之后,她也回了房间。
缠枝在一旁问道:“少夫人,虽然此事是做成了,可奴婢这心里还是一阵后怕,若是让主君知道了,咱们可就完了!”
宋昔月转头瞪了她一眼:“你不说,谁会知道?这件事情,以后莫要再提了。”
缠枝叹息一声:“少夫人,您说,若是当时我们告诉主君,您肚子里的孩子其实是谢姨娘害死的,想来主君也会给您做主的。”
宋昔月摇摇头:“做主?谢瑾璐是他的表妹,就算是知道真相了,不过重重拿起,轻轻放下,将人打几板子,再去祠堂跪一晚上。”
“可这样,难解我心头之恨!”
“更何况,我们口说无凭,那踩中了我腹部的马已经被人带走了,我们没有物证,那个车行的万叔又是谢瑾璐的亲戚,根本就不会反水给我们作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