麦当当嘱咐了‘殷慕’一番,临走前语重心长地告诫道:“千万不要想着找到暗门的位置,只要你有这个念头,他的声音就会找到你!”
“那时候,你就只能成为他的‘血肉’了。”
‘殷慕’看着麦当当消失,目光移向那扇只有自己能看到得光门。
自己脑海里已经出现他的声音了。
‘殷慕’不知道原因,答案只能在这扇门后面,而且这是自己的一道分身,还有什么理由留后路呢?
他轻轻起跳,跃进光门中。
呼!
耳边响起高速下坠时呼啸的风声,光门后是一个满是黑色污垢的地底甬道,最下方是一池子黑色的水。
噗通!
‘殷慕’重重落在水中,迸溅起数米高的腥臭水花。
他急忙游向岸边,但这些黑色池水很怪异,宛如泥潭般不断拉扯着他的身体,想要把他彻底吞没。
眼见身体越沉越深,‘殷慕’身体上出现逸散的生命能量,这些能量被黑色池水吸收,他身上的拉扯力度瞬间变弱。
当‘殷慕’上岸时,又变成了皮包骨。
分身获得的生命能量直接传递给了本体,所以分身的生命能量总和一直维持着原状。
这下被黑色池水强行掠夺走大半部分,阵阵虚弱开始扩散到四肢百骸。
“饿…好饿…我好饿啊…肉…我要吃肉…”
这次的声音没有出现在脑海中,就在前方漆黑的通道尽头。
‘殷慕’慢慢向深处走去,肉眼慢慢适应了这里的黑暗。
四周那些黑色的‘泥土’并不是真正的泥土,而是无数腐烂发黑的烂肉!
通道尽头是一块空地,空地上堆满红黑色粘稠的各类庞大的器官,在正中间,一头硕大无比,几乎和整个食堂空间一样大小的猪被几根粗壮的银铁锁链困在中间。
“饿…我好饿啊…”,他不断重复着这些话语。
宛如小山般的猪不断喊着自己好饿,‘殷慕’对眼前诡异的一幕觉得背后发寒!
更可怕的是,‘殷慕’注意到一团团血肉从猪肚子上脱落在地,很快变成他所熟知的猪头人,被下方张开的通道运走。
“殷慕!?”,突然有人叫出他的名字。
‘殷慕’顺着这无比耳熟的声音看去,很快看到了躲藏在角落里瑟瑟发抖、骨瘦如柴的赵默言!
他在葛椿的精神世界中通过被熊头人‘带走’而强行离开了精神囚笼,没想到竟然能在这里遇见。
“赵默言…”,‘殷慕’眼睛里闪烁危险的光芒,先下手为强!
他手里变出警察左轮,黝黑的枪口对准赵默言。
可赵默言脱相的脸上并没有丝毫担忧,反而带着些幸灾乐祸。
“饿…!”
感受到‘殷慕’身上的法则之力,中心的猪突然暴躁起来,细小的生命能量突然从‘殷慕’身上剥离,流入猪的身体。
突如其来的变故令‘殷慕’瘫坐在地上,急忙收起左轮,但逸散出的生命能量让他的身体更加乏力,只能停下不必要的活动。
“哈哈!开枪啊!我好怕怕哦!这里一切非必要的活动都有可能引起那头猪的注意,只要被他注意到就会被剥离生命能量!”
“虽然不知道你是怎么来这里的,哈哈,但是你会死在这里的!”
‘殷慕’轻轻一笑,自己死不死另说,反正赵默言这次是必须死在这里的!他就不信完整世界的规则笼罩下赵默言还能强行脱离!
‘殷慕’没有搭理叫嚣的赵默言,反而用剩下的力气起身挪向正中间的肥猪。
自己先前并没有和这种东西有过任何接触,但自从自己被转移到食堂区域后脑海中便会一直出现他的喊叫声。
麦当当说只要有这个念头 便会听到他的声音。
自己的念头中为什么会有他的位置?自己的念头是什么?
是治疗三位病患,了解精神病院背后的隐秘,获得新的副本之心。
哪些会和这头猪有所关联?‘殷慕’轻而易举地便能找到答案——三位病患。
麦乐疯…
那些猪头人都是从这头猪身上分割出来的,为什么只有‘麦乐疯’被院长留在身边?
只有一种可能,这头‘万猪之主’,就是真正的麦乐疯!
“麦乐疯!”,‘殷慕’大喊出声。
“哼…哧?”,这是他除了‘好饿’所说得另一段话,“你是谁?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麦乐疯…被院长钦定的三位精神病患者之一…
‘殷慕’愈发觉得南山精神病院并不是一所精神病院,反而更像是一个实验室,监禁所,黑灰色的非法之地。
“你是谁!!为什么…知道我的名字!!”
“饿!我好饿啊!我要吃肉!!”
没有得到‘殷慕’的答复,麦乐疯突然开始剧烈的咆哮,银色铁链哗啦啦作响,仿佛下一刻就会断裂!
嗡!
浓郁的血红色能量从麦乐疯身体上剥离,形成一团血红色的能量球飘荡在麦乐疯头顶,然后被顶部突然张开的通道吸收殆尽。
“饿……”,失去那团生命能量的麦乐疯无力地瘫倒在混乱的脏器地面上。
贪财的巨龙守着成山的财宝却不为所动,贪吃的麦乐疯守着发霉腐烂的血肉却不曾张嘴。
“不行…根本无从下手…”,‘殷慕’三根手指下意识地翻转着不存在的钢镚。
线索太少了,就算自己来到这个地底空间也根本无从下手!
“哈哈!没用的!殷慕!出不去的!老老实实等死吧!!”,赵默言看到‘殷慕’难看的表情哈哈大笑道。
饥饿,饭菜,饱腹,满足,欲望,猪头人…麦乐疯…
脑海中的碎片无法拼凑出一张完整的纸面,麦乐疯的病是什么?‘殷慕’缺少一个切入口。
被铁链束缚的麦乐疯抬起看不见五官的脑袋,虔诚地趴在地面上,嘴巴里依然不断重复着那句话。
他像是一个只知道祈求的盲从者,宁可选择去祈求空气,也不曾看过自己周身的血肉一眼。
“!!!”,‘殷慕’试探着拿起地面上一块比他脑袋还大的肉块,朝麦乐疯的嘴中扔去。
不出所料,麦乐疯熟视无睹,任由肉块滚落在地。
喊着饥饿,却不进食。
进食,会失去什么吗?除了血肉的减少,还有什么可失去的?饥饿不更让人难受痛苦吗?
外界的猪头人和眼前的麦乐疯形成了两个极端,一个为了饱腹可以失去所有血肉变成白骨,一个为了不失去血肉而拒绝进食。
一面是无底线的欲望满足,一面是极致的自我克制…
但‘殷慕’忘了一件事,嘴巴里喊着‘饥饿’的人,真得饿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