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大婚的步骤又复杂又繁琐,光是简单的流程单子,都长长写了好几页,每一页都有上百个名字。
曲念看一眼就想单身到底的程度。
这句话她说给梁宸听,后者听完后,连夜把无关紧要的,能减少的流程,又给删减了不少。
第二天礼官见到曲念时就很哀怨,却又不敢跟她抱怨,就委委屈屈的。
曲念仿佛从他眼里看到几个字:妖后。
当然绝大部分事情,都不需要她这个大婚主角来做。
需要她负责的,主要几个方面。
一,试衣服,几个不同场合需要穿的皇后服饰,都不一样。
每个服饰又各自有十个备选,光是挑衣服都能挑花眼,她很想随便指几套。
倒是梁宸不允许马虎,还让她每一套都穿给他看,说他要好好挑选。
实际上他两眼放光的模样,她怀疑他就是单纯想看。
第二个是要学规矩,和提前排练。
因为消息堵塞,太后是最后才知道的。
那天太后出奇的沉默,只有偶尔扭曲的表情,稍微泄露一些她的情绪。
第二天,她就派来四个大嬷嬷,说要教曲念学皇宫里的规矩,以及大婚时所有的礼都要认真学。
太后永远不会知道,四个大嬷嬷一出宫,就被梁宸撵走了。
“行礼这个事完全不用担心。”梁宸抱着她荡秋千,“因为当你走上那条路,你就会发现,所有人都匍匐在你脚下,没人敢看你会不会错误,能全程看着你的,只有朕。”
他亲亲她的额头,“在朕心里,你怎么样,都是对的。”
——
两个多月时间一晃而过。
这一天,大吉,宜嫁娶。
是皇帝大婚的日子。
天公作美,是一个风和丽日的好天气,太阳暖洋洋照在人身上,让人不由自主觉得就很幸福。
所有人都很激动,安郡王妃等皇家媳妇一大早就过来,陪着曲念梳妆打扮。
白蔻全程安静看着,好几次都转过头去掉眼泪。
“娘,别哭,我很快会来看你的。”曲念抱着她小声说。
“哪有这样的事,一入宫门深似海,哪里还能轻易出宫呢?”白蔻吓了一跳。
“我说能就能,所以不用难过。”
曲念安抚着白蔻,听到外面敲锣打鼓的声音越来越近,任由白蔻帮她盖上盖头。
没多久安郡王妃振奋又惊喜地跑来告诉她,“陛下居然亲自来迎娶!”
安郡王妃这段时间心情可复杂了,她是真没想到,跟瑞王和离后,曲念居然还能入宫。
还是成为皇后。
而现在,皇帝更是打破由使者奉迎的传统,像一个民间普通男人一样,亲自来迎娶他的新娘……
这根本是她做梦都不敢梦的事,却真实发生在曲念身上。
至今她都偶尔会怀疑,自己是不是还在梦中。
“妹子,你一定会幸福的。”她握住曲念的手,使劲摇了摇,如果这是个美梦,一定要做圆满下去,“皇后娘娘。”
曲念笑了一声。
这时,梁宸走到她面前,温柔地抱起她,“娘子,我们回家。”
“好。”
——
全京城的人都很兴奋,一路上皇家的敲锣打鼓,都这挡不住路上人们此起彼伏的行礼声和欢呼声。
“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皇后千岁千岁千千岁。”
“天佑我大雍。”
“祝皇上皇后早生贵子,百年好合。”
……
在各种祝福声中,皇后轿辇进入皇宫,开始祭告天地,祭拜祖宗。
曲念下了轿,踩在柔软平坦的地毯上。
大臣和命妇按照品级跪在道路两旁,形成一条长不见尾的队列,全部匍匐恭迎皇后入宫。
这种所有人都踩在脚下的感觉有点古怪,让人振奋,却又莫名空虚,和寂寥。
曲念停在原地,突然叹了口气。
“别怕,朕会陪你一起走。”梁宸伸出手来,紧紧握住她的手。
这条路他走过无数次,很明白她此时的复杂心情。
不过从前的他,只能一个人走,他也没想跟别人一起走。
而今很幸运地,他找到了牵手的人,陪伴的人,分享的人。
一向总是走得很快的皇帝,今天特意放慢脚步,陪着曲念一步一个脚印,走进这天下的皇权中心。
他一直都知道,她并不喜欢这里。
她有时候看很多东西,都带着莫名的疏离,像是随时都准备着离开。
所以他很喜悦很感激,她愿意为了他,走进这里。
“谢谢你,念念。”梁宸突然说。
曲念看了他一眼,又瞄一眼跪着的所有人,知道没人看后,她突然转身垫脚,在他嘴角落下一吻。
“我也谢谢你,这条路不大好走,有你陪着,我觉得很安心。”
梁宸被她大胆的动作吓到,扫一圈后才放下心来,无奈捏了捏她的下巴。
她朝他坏笑一下。
这就是他喜欢的姑娘,行走在这条最庄严肃穆,由皇权铺就的可怕道路上,她依然是自由自在的。
这个人,他一辈子都不可能放手。
——
祭拜完天地和祖宗后,又进行了册封皇后的典礼,直到接过皇后的金印金册,曲念才算是正式成为皇后。
中间她又换了一套衣服,接受了命妇们的朝拜。
等命妇朝拜完毕,曲念转身扑在床上,有气无力地说:“我不行了。”
她伸出手想要捶捶腰,却因为衣服一层又一层,太多了手臂不自由,连自己的腰都捶不到。
她只好郁闷地放弃,打算起来先脱衣服,
这时,有一只手伸过来,精准按在她酸疼的地方。
她舒服地发出一声感叹,“继续。”
那手果然继续按,一点点扩大范围,把她按得昏昏沉沉的。
她一开始以为是梅雪,就闭上眼享受。
没多久却发现不对劲,这手按摩的范围未免太大了。
最重要的是,对方开始给她解衣裳。
她迷迷糊糊睁开眼,梁宸那张脸正在靠近,深邃的眼眸中满是她自己。
“你继续睡。”梁宸体贴地说。
但他的动作,却跟他的话完全不同。
他像是在拆期待许久的礼物,一层一层剥开她身上的衣服,一件一件扔到半空中。
“还记得三个月前朕说的话吗?”
“什么?”曲念装傻。
“今天,你求饶也没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