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常溪正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团团转。
因为秋月暗示她薛酌这厮不打算放她走了,想到这儿常溪的脑瓜仁就疼,她就不该相信男人的嘴里面会有实话。
但是她绝对不能坐以待毙,既然山不就我,那我便去就山。
次日,雨后初霁。
云影和云洄就是她面对的第一道拦路石。
云影谄媚地冲她笑了笑,“常姑娘,您身上的病还没有好全,您还是回去休息吧,外面风大,别伤了您的身子。”
“是啊是啊。”云洄点头如捣蒜,“常姑娘,您要是需要什么,吩咐我们一声就成了。”
两个人就跟石墩子似的杵在门口不动,死活拦着不让常溪踏出一步。
常溪也杵着不动,似乎就打算这样跟他们杠下去,她只有冷冰冰的两个字,“让开。”
女子精致如画的五官似覆了一层寒霜,清澈的眼眸也映出一片冰雪。
云影和云洄在心里叫苦不迭。
明明是公子惹的常溪姑娘不高兴,为什么遭罪受冷眼的他们。
云洄咬着牙顶着常溪寒冰如霜的目光说:“常姑娘,不是属下非要拦着您,是公子说了不让您走。”
“哼,你们公子管的可真宽。”常溪讥讽了一句。
“那个,常姑娘我们公子对您的好那可全都是真的,您病了的这两日是我们公子衣不解带的照顾您。”
云洄还是想为薛酌说好话的。
“还有您被王六小姐带走,我们公子那是急得要死,立刻就带着人来找您了,生怕您出一点意外。”
常溪只听云洄说前半段话的时候神色还算平静,但是听到了后半段话她的脸色直接变了。
“意外?”姑娘半是嘲讽半是愤怒的笑了,“如果追根溯源,造成这件事的源头那可在你们公子身上。”
云影和云洄一脸雾水,他们怎么听不懂常溪说的是什么。
“当日那位带走我的王六小姐自己亲口说的她喜欢你们公子,而我是勾引你们公子的狐媚子。”
一想起当日发生的事情,常溪心里的委屈就涌了出来,她招谁惹谁了,为什么要让她遇见这些。
常溪从小就没见过阿爹长什么模样,阿娘说阿爹死了。
也正因如此,常瑶加倍疼爱常溪,她是常瑶捧在手心里养大的心肝宝贝。
狐媚子、贱人......这些话,若是让常瑶知道有人用这样的话形容她最疼爱的女儿,作为母亲不知道会有多心疼。
常溪清澈的眼底凝起一层水雾,很快一颗颗晶莹的泪珠滑落她的脸颊,“你们说,我做了什么事,人家会形容我是一个狐媚子,还有真的是我勾引你们公子的吗?”
此时,云影和云洄已经羞愧得抬不起头。
没有人比他们更清楚春风绕那件事的来龙去脉,从头到尾最无辜的就是常溪,什么都没做却被牵扯进来。
尤其是云影,他可以说是最大的‘罪魁祸首’。
常溪没打算就此打住,“怎么不说话了,是觉得理亏吗?”
半晌,她等不到两个人的回答,索性替他们说了,“是啊,怎会不理亏呢,明明人家救了你们公子,而你们却恩将仇报。”
泪水已经浸湿常溪的脸庞,她的声音也跟着哽咽,“你们扪心自问,从头到尾我常溪有哪里对不住你们。”
云影和云洄还是低着头不说话,但他们的心理防线已经逐步被常溪击溃,心中的愧疚之情如泉水般涌出。
“云影,你别忘了那日是你擅自将我带来的。”
话落,云影当即双膝跪地,他对着常溪重重磕了三个响头,“常姑娘,是我对不住你,云影罪该万死。”
然后,他抽出自己的佩剑架在脖子上,眼神决绝,“我现在就以死谢罪。”
说时迟那时快,云洄立马夺过他手里的剑,还用力踹了他一脚,他赤红着双目,朝着云影大吼,“云影,你现在抹了脖子死了个干净,但你是不是忘了自己还有一双年幼的弟妹。”
“你是他们唯一的亲人了,没了你,你让你年幼的弟妹怎么活下去,谁来照顾他们,难道你就忍心让你的弟妹过寄人篱下的日子,你对得起你爹娘的在天之灵吗?”
云影瘫坐在原地,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此刻云影哭得像一个孩子,泪水哗啦啦的流下。
而且云洄这番话也不是单说给云影一个人听的,他想让常溪也听听。
说他自私也好,偏心也罢,可人与人本就有亲疏之分,即使是真正的圣人也无法做到大公无私。
云洄无法容忍自己眼睁睁看着从小相伴的好兄弟去死。
他知道常溪生性善良,从她明明倒了霉却还愿意救他们公子就可以看出常溪是一个善良的傻姑娘,这样的人怎么会愿意逼死旁人呢。
也正如云洄心中所想,常溪的确后悔对云影说出那句话了。
她真的没想过让云影以死谢罪,更别提她听见云洄说云影还有一双年幼的弟妹,那么小的孩子没了爹娘已经很可怜了,若是唯一的哥哥再没了,那还怎么活。
好半晌,常溪张合唇瓣,对着云影说:“...云洄说的没错,你现在死了,你的弟妹怎么办,除了你自己,你放心把他们交给谁照顾。”
云影哭得泣不成声,“常姑娘,是我对不住您,是我害了您。”
“那既然我才是苦主,你死不死的由我决定,那我现在就决定你以后继续活着赎罪吧。”
说完这句话,常溪就转身踏进房间。
姑娘背靠在门上,双手捂住自己的嘴,泪水更加汹涌而至。
哭了好半晌,她抬头环视这个房间,心中的悲愤不止,关于那晚的记忆又再次在常溪的脑海中浮现。
她怒从中来,在房间里一通乱砸,直至把这个房间砸的稀巴烂。
而守在外面的云影和云洄听见这些动静沉默不言,他们没有进去阻止,他们知道常溪心里不痛快,让她砸些东西发泄情绪挺好的。
直到里面的动静停歇以后,云洄才去把薛酌请过来,毕竟解铃还须系铃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