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上?莫非是?”
“当时是寒冬腊月,整个湖面都凝结着厚厚的冰,四周又弥漫着很重的雾气,所以我第一时间并没有发现我已经跑到湖面上了,但是到了湖面上,很快就没有了参照物,眼前一切景物都是虚无和不真实的,我心里当时就一凉,却又不敢大声喊叫,因为我不知道那只该死的老虎到底潜藏在何处,它很有可能就在我身边,在我附近的某个角落。
猎人和老虎差不多,都需要隐匿自己,不被敌人或者猎物发现,我当时就明白,我要调整我自己的呼吸,尽量将呼吸减缓,我不能让老虎知道我的紧张和恐惧,老虎的嗅觉极佳,只怕它早都闻得出我身上那股子恐惧的味道了。
只是我不动,它也不动,我们两个就这样僵持着,就在这个时候,一阵风吹过来,吹散了我面前的一些武器,在雾里我看见了一盏盏星星点点的火光,一开始我以为是别人来找我了,很快我意识到不对劲,那火光莹绿莹绿的,看着跟鬼火一样,我心里一沉,莫非是遇到狼群了。
有的时候我们晚上遇到狼群,狼的眼睛也是莹绿莹绿的,看着就好像一连串的鬼火在空中漂浮。
我当时手死死握着猎枪,慢慢趴在了地上,将自己的身体放平,我盯着那一串鬼火,只见鬼火越来越近,伴随着那鬼火我还听见了一阵非常奇怪的声音。”马叔皱起了眉头。
“什么声音?”我问。
“是鼓声,一种很沉闷的鼓声,有节奏的,一下一下被击响古代女吏日常最新章节。”
我心里暗暗一沉,鼓声,又是鼓声,这已经是这一阵子,我第三次听说在发生离奇的事情之前听到鼓声了,这个鼓声到底是什么,是真的有人敲响了鼓,还是别的什么东西发出了类似鼓声的声音。
“鼓声越来越近,我定睛一看,只见一队人远远地走过来,他们手里都提着灯,可是除了鼓声、风声,整个湖面安静的吓人,就连一丝脚步声都没有,我越来越害怕,我赶紧爬起来往后退,可那一队人依然快速地向我走来,那是一群穿着盔甲的军人,他们全都长着一张凶神恶煞的脸,身上沾满了血迹,齐刷刷、恶狠狠地瞪着我,我居然遇到了阴兵借道这种邪门的事情,这一大群阴兵很快从湖面上穿行而过,我当时也真的是吓傻了,我两条腿站在原地,不停地颤抖,竟然都忘了逃,眼看我就要和阴兵们撞在一起了,这个时候又一阵大风,把湖面的雾气都吹散了,而那些阴兵也都不见了。
这个时候,和我一起来的那几个猎人也都跑到了湖面上,他们把我从地上搀扶起来,问我怎么了,我当时想说话,却发现自己上下牙不停地颤抖着,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过了好一会儿,我的腿肚子才缓过来,我跟其他人说,我们赶紧走吧,赶紧离开这个地方吧,可我回过头,就发现不对劲,跟我们起来的老猎人不知道啥时候不见了踪影。
我当时就问他们,老猎人呢,这几个小子也都很迷茫,因为当时老猎人明明是和他们一起跑到湖面上来的啊,怎么一转眼,人没了呢,大家就分头去找,我当时心里就有一种极为不好的预感,突然,我听见砰地一声响,我们几个都吓了一跳,因为那砰的一声不是从远处传来的,而是从我们脚下传来的,我用手电照了一下我脚下,当时我的心脏都差点跳出来,只见我们脚下厚厚的冰层里竟然有一张脸,一张苍白惊恐的脸,而这个人就是老猎人。
我们几个当时都傻眼了,老猎人什么时候就跑到冰层下面去了呢,那冰层有一两米厚,不用专业的工具是根本没办法撬开那冰层的,我隔着冰面大喊,你坚持住,我们就来救你了!
可怎么救,整个湖面连一条裂缝都没有,我们怎么救!”马叔的声音有些激动:“我趴在冰面上,看着冰面下面的老猎人使劲捶着冰面,而这个时候,黑漆漆的湖水下面冒出了一些影子,那些影子忽然揪住了老猎人的肩膀和胳膊,将老猎人带进了无尽的黑暗里,他再也没有上来,彻底的消失了。”
就在我们几个都万分痛苦的时候,一阵马蹄声从远处传来,我抬起头,看见一群少数民族的人到了湖面上,他们不由分说,直接将我们几个带离了湖面,我们和他们语言不通,他们叽里呱啦说了一大堆话,可我一个字也听不懂,这个时候天也差不多亮了,我们离开的时候,我见湖边的雪堆里露出半截子石头,上面似乎有字,我跑过去,扒开雪堆,只见上面有两个大字——尸湖。
之后我们就被少数民族的这群人送了出去,临走的时候有一个会说汉语的小子用半生不熟的汉语和我们说:永远不要回来。”
“永远不要回来?”
“对,他当时就是怎么说的,之后我们几个人就返了回来,而等我们到村子附近的时候,就看见我们之前下的套子上好像网到猎物了,我们几个人就去检查,就看见一只干瘦干瘦的打老虎就站在那些套子旁边,它抬头看了我们一眼,它的眼睛绝对不是野兽的眼睛,而是带着人类才有的奸诈、警惕、嘲笑,然后它转身跑了,我们再去看套子,只见那套子上夹住了一个孩子,孩子已经断气了,身体都已经冻硬了,我只看了一眼那孩子身上的衣服,脑袋就嗡地一声。
因为那孩子就是我出生不到五个月大的儿子。”马叔的眼睛里布满了血丝,声音让我们所有人都为之一颤。
之后我就发誓,我一定要杀了所有老虎,让它们血债血偿。
后来国家就禁猎了,老虎也成了保护动物,不让打了,后来我也很少在我们这一带看见过老虎,更不用说那只瘦弱、奸诈的老虎了。”马叔冷冷一笑,可笑声里有一种说不出的悲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