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叶天宇担忧的,关山路心头被扎了一针。
遇到黑衣人之前,他怎么就没遇到这一群人,以及这么好的机会呢?
现在有了干劲,刚奔跑起步,前面却是断头路。
承转起合,柳暗花明,这就是命运的游戏?
最悲哀的,莫过于刚开始转运,命却没了。
聂潇潇也站起来:“天宇上次居然输了,很不服气,这次我也参与,和紫燕比比谁旺夫。”
她是故意说漏嘴的,范浩已经笑的前仰后合,还拧住这个梗不放:
“紫燕表个态嘛,别坐那只顾害羞。”
紫燕自然识大体,不会跟聂潇潇计较,只是偷偷看关山路的表情。
聂潇潇突然抛出这个梗,让关山路有点接不住了。
她不会那么口无遮拦,能看出有刻意误导的成分。
他也悄悄看一眼紫燕,怕她恼羞成怒,弄得聂潇潇下不来台。
可关山路看到的,是紫燕娇羞的红脸蛋。这丫头台面上,还是知道给别人留有余地的。
也可能,她只是不会给他留情面吧。
垂钓园已经围满了钓友,他们都是山庄里的常客,看到老板拿着钓具,都很惊奇。
让人惊奇的是,很多钓友旁边,还真的坐着女人。有些一看就是夫妻,也有引人遐思的。
三个人找个缺口,坐在一起,范浩叹息:“谁来帮我啊,看来是输定了。”
聂潇潇说小叶闲着没事,可以叫过来,叶天宇白了她一眼:“有时候你还真是死脑筋,人家故意逗那两位呢,看不出来啊?”
聂潇潇捂住嘴,窃窃地笑。
紫燕蹲下来,侧着脸问:“关总需要我做啥,请吩咐。”
关山路想笑,又笑不出来,如此客气,这鱼恐怕都能尴尬死。
张奕轩一个人转悠到这边,看到了这几个人,无趣地蹲到范浩身边:“你还故意撮合他们俩啊?”
范浩淡淡一笑:“能撮合到一起就好了,你没看到剃头匠的担子,一头凉,一头热?”
张奕轩神秘地问:“他追紫燕,人家不理?”
“哎,你这眼神,还自吹洞察人性呢。”范浩叹息。
“难道不是?”
“当领导,对下属看走眼了,是很危险的。”
范浩这话没头没脑的,让张奕轩更迷糊了。
聂潇潇抱着叶子跑了过来,问范浩:“这丫头平时没这么睡过,今天怎么啦,摇不醒,是不是受风了不舒服?”
范浩也觉得奇怪,山庄里人来人往,人声嘈杂,小孩子应该很兴奋的。
他接过叶子,仔细端详,感觉她呼吸平缓,睡的很沉,可眼球却在眼皮底下乱跳。
翻开孩子的眼睑,眼珠还在乱转,而且很干燥,缺少应该有的润泽。
“昨晚没睡好吗?”
“很乖的,早早就睡了,今早八点才醒,小猪一样。”
凭经验判断,叶子受到了惊吓,有点神思游离,老一辈人把这种状态叫“丢魂”。
民间有相应的处置方式,叫“收魂”,懂点阴阳术的,都知道怎么做。
范浩不敢多嘴,怕聂潇潇没经验会六神无主,就让张奕轩帮着收竿,自己则让叶天宇跟着,回到办公室。
“叶子在哪受的惊吓?”
“就这。她哭着闹着,说镜子里有个那东西。”
范浩点燃三炷香,插在香炉里,念叨了一阵子,然后取出一页黄草纸,点着后在镜子前划拉一圈。
叶天宇在灵异小说里看到过这种场面描述,可他还是有顾虑:“这种办法治阴魂有效,可他是超能界的,能治服吗?”
范浩念叨完毕,将灰烬扬到空中,这才说:“降伏不了超能界的,但可以把丫头的魂给收回来啊。”
叶天宇只能依照范浩教的方法,抱着叶子,满屋子里走动,边走边默念:“叶子回来,叶子回来。。。。。。”
等他走到镜子旁边的衣柜时,叶子突然一个激灵,小身子抖动了一下,慢慢睁开了眼睛,抬起了头。
范浩松了一口气,拍拍叶天宇的肩膀:“没事了,小意思,别担心。”
叶天宇兴奋地抱着孩子就跑了出去,聂潇潇已经跟了过来,看到叶子瞪着眼睛伸着胳膊,连忙接住,欣喜万分:“孩子没病吧?”
“带她去太阳底下转转,别怕晒。”
聂潇潇顺从地离开了。叶天宇问范浩:“啥原理呢?”
“这些事情,有时候无法解释,只能怎么想呢,解铃还须系铃人,在哪吓坏的,到哪去找,重新回到那个场景里,确认那个地方没东西,不就缓过神来了?”
关山路也收了钓具,和紫燕一起赶了过来,还差几步,他猛然间感到一阵难受。
那一瞬,关山路好像极速飞奔,整个脸部被风撕扯着,罩了一层塑料膜一样,让他几乎窒息。
“叶子呢,醒了没有?”紫燕问。
叶天宇说已经睡好了,跟着妈妈玩去了。
看关山路,只见他神情慌乱,捂着胸口,脸上渗出大粒的汗珠,身子还有点颤抖。
范浩有点奇怪,问:“你不舒服?”
关山路努力镇定着,摇头:“可能蹲的太久,一下子起猛了,有点天旋地转。”
“可我怎么觉得你有中暑的症状,那就奇怪了,今天温度不高啊?”
范浩翻看他的眼皮,又摸摸他的手腕,转脸对紫燕说:
“扶他回小院里吧,民宿里都备有藿香正气水,让他躺一会,喝点热水。过一会我再去看看。”
紫燕急忙挽起关山路的胳膊,架伤员一样,往小院赶。
叶天宇问范浩:“不会是又被黑衣人侵扰了吧?”
范浩摇摇脑袋,撸了一把头发:“黑衣人不会附体,他应该是没睡好,也可能是中暑了。”
到了房间,紫燕将关山路扶到床上,迅速找到急救包,拿出藿香正气水,拧开了,送到他嘴里:“快喝下吧。”
等关山路喝完,紫燕又找毛巾,湿透之后拧干,搭在他额头,轻轻擦拭着:“究竟怎么啦,想吓死我啊?”
“就是突然觉得胃翻,心跳很乱,口干舌燥的。这会好多了。”
紫燕将脸贴紧关山路的额头,体察温度:“都怪我太任性,气住你了,我错了好不好,别生气了。”
如此近距离地接触,又被紫燕的头发撩着,关山路心跳再次加速。
不过这次与刚才不同,并不憋闷,伴随心跳加速的,还有脸热。
“傻丫头,怎么往自己身上揽责任呢?”
紫燕嘟囔:“就是因为我,你难受的,以后不叫关总了。”
“那你以后该怎么称呼我呢?”关山路好奇地看着紫燕。
“关哥?山哥?路哥?还是只叫哥哥?”紫燕瞪着大眼睛,盯着关山路问。
“关哥吧,有点像叫关羽;山哥吧,有点太古惑仔;就叫路哥比较顺耳。”
紫燕刚模拟着叫了两遍路哥,小院里就进来几个人。
范浩带着叶天宇蔡澜漪进了房间,蔡澜漪的身后,还跟着一位身穿天青色长裙、梳着汉风小辫的女人。
范浩看看关山路的状态,觉得有点怪异:“中暑不会康复这么快啊,刚才的样子,会不会被谁下咒了?”
说着,望向紫燕:“不会是你路哥惹到你,你赌气咒骂?”
叶天宇哈哈大笑,指着关山路:“路哥,你怎么惹人家生气啦?活该你难受。”
紫燕早已羞得无地自容,她刚喊的两声路哥,全被几个人听到了。
蔡澜漪又补一刀:“咱们贸然闯入,是不是打断了人家的台词啊?”
关山路急得一跃而起:“拿我开涮也就行了,何必污人家小丫头清白呢。”
说着,又望一眼蔡澜漪身后的陌生女人,顷刻间,整个脸都变得通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