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卫国是真请不来假,现在国家南边打得热火朝天,他们这儿也不安稳。
对面的老毛子虎视眈眈,边境的战士也是枕戈待旦。
局势便如高高堆积的干柴,只需一点儿火星,便会立刻爆燃。
同为军人,江德福能理解,安杰虽然遗憾,可她做了这么久的军人家属,觉悟还是有的,只是有些担心儿子。
“卫国,你一定要小心啊,战场上子弹不长眼,你要记得,爸妈还在家里等着你呢!”
听着母亲的殷切叮嘱,江卫国鼻子一酸,眨了眨眼把泪水逼回去,故作轻松道:“您放心吧,事态还没那么严重。”
“望舒和卫东结婚我回不去,您记得替我祝他们新婚快乐啊。”
放下电话,安杰长叹了一口气,愁容满面道:“现在这几个孩子啊,我最放心不下老大了。”
“他弟弟如今都成家立业了,他什么时候才能安稳下来啊。”
江德福坐到她身边,拍了拍她的手安慰道:“儿孙自有儿孙福,保家卫国,这是卫国自己的选择。”
“咱们做父母的就别瞎操心了,随他们去吧。”
因此除了江卫国,江家因为这场婚礼,难得的凑到了一起。
亚宁本打算假期留在学校学习的,可一听说是她二哥终于要娶媳妇儿了,立刻就高兴地收拾东西回来了。
因为时间紧任务重,亚菲还成立了一个婚礼准备小组,安杰女士因为资历深厚,光荣担任组长。
原本亚菲想自封副组长的,可在江德福的吹胡子瞪眼之下,只能委屈让贤。
和卫民亚宁与德华一样,屈居组员之位。
虽然妥协了,可亚菲还是忍不住抱怨江德福,“您跟我争什么呀?您懂这些吗?”
江德福哼了一声,“我儿子和闺女结婚,我还不能当个副组长啦?”
再说他好歹也是个司令,虽然退休了,那也不能当个被别人管着的组员啊,不然多没面子。
林望舒在一旁看得兴致盎然,见自己被落下了,不甘寂寞地举手,“我呢?还有我呢,我当什么啊?”
“你?”亚菲摆摆手,“你什么也没有,你就多吃多睡,养好精神,等着当你的新娘就好了。”
林望舒不服气,她怎么听着,自己就像个年猪啊。
倒是德华见亚菲一本正经的样子,觉得好玩,忍俊不禁道:“那亚菲同志,我现在能去缝我的被子了吗?”
亚菲一点头,颇有大将风范,“去吧。”
随后众人在亚菲的一声令下,各有各的任务,有条不紊地开始忙碌了。
林望舒百无聊赖,家里就她一个闲人,连江卫东也不在家,神秘兮兮地说有惊喜要给她准备。
今天阳光正好,照在人身上暖洋洋的,见德华在天台上飞针走线地缝着被子,林望舒就想起了小时候的日子。
那时候王海洋他妈还在,德华和她关系最好,两个人就常常在天台上,一边缝着被子,一边聊着天。
林望舒就喜欢躺在被晒得暖乎乎的被子上,听着两人话家常,时不时地再接受她们的投喂,或是红薯干或是酸甜的橘子。
“姑姑。”
德华抬头见林望舒上来了,笑着往下赶她,“你上来做什么,新娘子就该歇着呢,这儿日头太晒了。”
林望舒脱了鞋,像小时候那样盘腿坐在被子上,“我一个人太无聊了,就想陪您聊聊天。”
德华听后,从箩筐里拿出红薯干喂到她嘴里,“也好,你想聊什么,姑姑都陪你。”
林望舒嚼着嘴里甜滋滋的红薯干,忍不住笑了,“姑姑,您还把我当小孩子呢。”
德华拿着针在头发上蹭了蹭,含笑道:“你现在也不大呀,你小时候不就喜欢躺在我正缝着的被子上面睡觉吗?”
说起她小时候,德华停下手中的动作,眼里满是怀念,“那时候你白白净净、乖乖巧巧的,看着跟个年画娃娃似的,可招人喜欢了。”
“那时候,你张阿姨可稀罕你了,总跟我说想把你抱回家去养呢。”
“没想到,一眨眼,你也到了出嫁的时候了,这日子过得可真快。”
“不过幸好啊,你是嫁给卫东,不然姑可舍不得你。”
因为家里的孩子,都是德华一手带大的,因此说起他们的童年,那可谓是滔滔不绝。
林望舒就躺在大红的被子上,这是德华特意为她结婚做的。
听着她令人心安的声音,感受着明媚的阳光,林望舒舒服地眯起眼睛,昏昏欲睡。
德华说着说着,听见了身边传来轻微的呼声,抬头一看,发现林望舒睡得正香呢,不禁摇头无声地笑了。
站在梯子上的江卫东,看见的就是这样一幅温馨的场景。
他的新娘,此时正散着一头乌黑的长发,躺在他们将在新婚夜盖的大红被子上,睡得甜香。
德华动作很快,毕竟这是她做了几十年的活了,看着还在睡着的林望舒,正想把她叫醒。
却被江卫东轻声拦住了,“姑,您别叫她了,就让她睡吧。”
德华了然,眼里流露出乐见其成的笑意,“那行,我先下去啦,你在这儿陪着你媳妇儿吧。”
林望舒这一觉睡得很舒服,就算是睡醒了,也不愿意睁眼,只懒洋洋地伸了个懒腰,像是只姿态懒散的猫。
随后,林望舒却听见从头顶传来,声音低沉的闷笑声。
她心中一喜,猛地睁开眼,却被阳光晒得眼睛一酸,只能眯起眼睛看去,模糊看见一道黑影正支着头看她。
见林望舒眼角渗出生理性的泪水,江卫东贴心地伸手为她遮住阳光。
等林望舒终于看清他的脸时,忍不住露出欣喜地笑。
而后便听见他笑意满满地声音,“我的新娘,你终于睡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