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是太子?!
虽然梅如颜此刻不知道太子为什么突然到访,还是以这样一个惊世骇俗的方式,但自从她上一次参加宫宴回来,听说了皇帝打算给她和太子赐婚,但被哥哥婉拒的事,她就一直在后悔。
早知道,她就不和那个什么劳什子郡主顶撞,不但在宫里丢尽了颜面不说,还错过了一个大好得皇后娘娘的青眼的机会。
早知道,在进宫前她就耳提面命好好的跟她的好哥哥说一说,她愿意嫁去东宫,她是愿意的!
东宫的传闻再如何,可那是东宫啊!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位置!
一旦嫁进东宫,那就意味着她离那个女人之中至尊至贵的位置就不远了!
皇后,没有哪一个女人不想当皇后的!
太子暴虐算什么?太子无德又算什么?只要他是太子,只要他还是喜欢女人的,她就有把握,让太子喜欢上自己。
到时候,什么皇位,什么皇后,还不是如探囊取物般容易!
可恨她的哥哥,榆木脑袋般不开窍,竟然就这样当着所有人的面拒绝了这一桩天赐良缘!
让她被嘲笑了许久,后来又不知道哪里的流言,说她小小年纪就爱慕别人还善妒,拆散了人家兄妹,搞得人家有家都不回去,活脱脱就传成了一个妒妇!
可她如今才十一,别说及笄,就连婚配也未曾。
她让哥哥派人去查,也没查出什么头绪出来,她还以为宫里早就得到了消息,太子会因此而对她心生嫌隙呢。
可如今,太子不就找上门来了。
她一定要好好表现,争取把太子的心都留在她身上,到时候再请哥哥去皇帝那里求一道赐婚的旨意,她以后就还能成为全天下最尊贵的皇后娘娘!
“呀!”看清来人后,梅如颜佯装娇羞的躲在同样,只身穿里衣的丫鬟身后,“殿下来府上怎么也不派人知会一声?颜儿好梳妆打,呃!”
话未说完,赫连鸷就带着一队人马进了屋子。
“给我仔细的搜!”
一阵风过后,梅如颜就被掐住了脖子,几乎喘不上气!
丫鬟也早就被摔在一旁,不知死活。
梅如颜瞪着眼珠子,眼睁睁看着一众侍卫进了她的房间,翻箱倒柜的不知翻找着什么。
“殿,殿下!”
梅如颜轻轻挣扎着,想用扭捏作态唤回赫连鸷的一点可怜关注。
可赫连鸷岂会被她这副恶心作态吸引,只是逐渐加大了手中的力度,“说!人被你送到哪去了!”
谁?送哪?
梅如颜死也不会想到,自己只不过是用了一点小手段,弄走了一个跟她作对的小女孩,竟然就会被她心心念念的太子殿下如此对待!
“颜,颜儿不知。”梅如颜用力伸手想攀住赫连鸷的手,甚至还极“可怜”地落下两滴泪来。
若不是为了找温洛月,赫连鸷是踏都不会踏进这里一步,更别说是还抓着这个肮脏心肠的女人。
“脏死了!”眼看着那两滴眼泪都要落到他手上,赫连鸷一下就把梅如颜甩了出去。
抽出腰间的鞭子,赫连鸷微微用力一甩,就把被甩在地上的梅如颜卷到了身前。
脚踩着梅如颜的脸,用力撵着,赫连鸷俯下身子,眼中充满杀意,“说!温洛月被你弄到何处去了!”
温洛月?
温!洛!月!
梅如颜怎么也想不到,她一心想着念着的人,他的心里,只有她所厌恶痛恨的那个人!
温洛月?“哈哈哈哈!”梅如颜忽然笑了起来,笑的癫狂又可悲,“找啊!你去找啊!她现在正在哪个野男人的被窝里温存呢!”
“哈哈哈哈!说不定都不止一个野男人!”
“哦,对了,还有,唔!”
赫连鸷再听不下去,一剑捅穿了梅如颜的喉咙,挑着她的舌头扔了出去。
“把她的丫鬟给孤弄醒!”耐心一点点耗尽,赫连鸷心里的杀意在此刻达到巅峰。
他想杀了这里的所有人!给小月儿陪葬!
可他的小月儿还在等着他,他还不能就这样失去理智!
一泼水下去,那丫鬟逐渐醒神,清醒之后,看着满屋的狼藉,还有地上满口满脸鲜血的梅如颜,丫鬟差点又昏死过去。
赫连鸷一剑捅在她肩膀上,用力拧了一圈,“说!温洛月被你们主仆二人送到了何处!再不说实话,孤就将你的黑心挖出来,塞到你的喉咙里!”
丫鬟只是个做事的,哪里见过这样的场面,自家主子都半死不活了,她早在被肩膀捅了个对穿时,就打算和盘托出的。
可伤口又被剑带着上面的烂肉又转了一圈,痛的她只想去死。
刚一张口,喉咙里的腥甜就抑制不住地涌出口来,那丫鬟怕再被捅上一剑,连血也来不及吐就含糊不清道:“彭!呕!彭府!彭,彭怡康,呕!的别院!”
彭,怡康!
得到答案的赫连鸷利落的抽回剑,起身带着一众侍卫快速离开。
骑着马自梅府门口疾驰而过,天空乍然一声响,所有人抬头望去,那是——烟花信号!
是他让银芽替换了地,重新混进了他独特印记的烟花信号!
赫连鸷狠狠挥动着手里的马鞭,迎着呼啸的寒风厉声道:“所有人!东南方向全速集合前进!”
一声命令已下,又是几道烟花信号,一声声在空中炸响,绽放出一朵朵绚烂的花朵。
等赫连鸷人赶到别院门口时,已经有一批他的人马把院子围了个水泄不通。
“殿下!”领头的侍卫一看见他,就迎了上去行礼。
“里面情况如何?”赫连鸷匆匆下马,望着灯火通明的院子急切开口。
“属下等怕伤到姑娘,不敢贸然闯进。现在已经安排了暗卫进去控制了,不消片刻就能有消息出来。”
片刻?
赫连鸷一刻也等不及了,小月儿已经等了他快一天了,她等不下去了!
抽出腰间的长剑,赫连鸷剑指院子,喝道:“所有人,杀无赦!”
所有人,自然不包括温洛月。
杀无赦?!
“殿下,万万不可啊!”若是一个两个无关紧要之人,他们还能遮掩过去。
可这一院子的人,加上奴仆,少说也有百十人,就这样都杀了,恐怕不好遮掩。
要是让陛下那边知道了,殿下这些年苦心经营的一切,怕是会付之一炬!
“如有违者,”赫连鸷把剑对准了劝退的那人脖颈,“斩立决!”挥剑而下。
“殿下!”闭上眼,却一声剑鸣之后,脖子上却没意料之中的那般疼痛。
伸手摸去,一手的黏腻,伤口却并不深,只是堪堪割了一道流血的伤口。
他知道,殿下这是饶了他一命。
可就算如此,他也不明白,那个女孩在殿下究竟占据着怎样的地位,能让殿下瞬息之间失去理智,不计后果地付出一切。
赫连鸷没想那么多,他的心里此刻装的满满都是小月儿,只要再快一点,再多一人,兴许就能再早一刻救出她的小月儿。
他的小月儿,就能早一些,不吃苦头。
“都别过来!”温洛月颤抖着早就力竭的胳膊,一手持着小刀架在彭怡康的脖子上,一手持着簪子,簪子的尖头对准了自己的脖颈处。
她就知道,自己没那么好运,已经重新活过了一次,可到头来,还是落得这样的下场。
她常常在想,她是有多么的幸运,能够在猝死之后,还能重活一世,还遇到这样疼爱她的爹娘,还能有交心的挚友。
她这一辈子,足够了。
她只想就这样好好地活下去,简简单单地活下去!
和她的家人,朋友一起,就这样活下去!
可老天爷,为什么偏偏要这样折磨她!
给了她无尽地希望之后,又残忍地收回去!
为什么那些做坏事的人,却偏偏可以好好的活着!
她不愿意就这样窝囊地死在这里,如果可以,她就算是死也要拉上这个恶心东西,一起下地狱!
既然逃不了,就一起死吧!
两只手一起,一点点用力,靠近脖颈。
疼痛依稀传来,滚烫的鲜血滴落,烫的温洛月恍惚一瞬,仿佛听见了熟悉的声音。
是那个,小太子的声音啊!
怎么都快要死了,还能听见他的声音呢?
就这么阴魂不散的,他到底是想从她身上得到什么呢?
都要死了,还想这些有的没得,温洛月嗤笑一声。
附在彭怡康耳边笑道:“开心么?你喜欢的小美人,要陪着你,一起下地狱了。”
手上的小刀持续用着力,一点一点,刺进了彭怡康的脖子里。
还没等他挣扎,就已经快要流干血而死了。
“小月儿!松手!”耳边,再次传来赫连鸷的嘶吼声。
赫连鸷看着眼前的这一幕,目眦欲裂,近乎崩溃,再晚一步,他就只能眼睁睁看着温洛月和那个肮脏的东西一起同归于尽了!
所有人都或漠然,或揪心,或紧张,或期待地看着这一幕,没有人敢上前,没有人敢动手。
此刻的温洛月已经疯了,早就听不进去任何人的话语,她只想着拉着这个祸害去死。
她已经不想着如何解救自己,解救这里的所有姐姐妹妹了,她清楚的明白,自己今天,怕是活不成了。
索性就去死,反正死过一次了,也不怕再死一次。
就这样带着必死的决心,将自己和彭怡康的脖颈,差点都捅穿。
彭怡康是被先进院子的暗卫射了一针,浑身动弹不得,无法发力,只能瞪大眼睛感受着自己身上的生气一点点散尽。
而温洛月,手上太过用力以至于已经开始抽筋,无法从脖子处移开,暗卫不好再下手,生怕带动她的手腕把两人都一起杀了。
就在这时,赫连鸷进来了,近乎崩溃的朝温洛月嘶吼着,一声声哀求着,让她放下匕首和簪子。
然后在她失血过多的恍然之际,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个飞身上去,把她的手腕卸力,终于把人抱进了怀里。
“没事了,没事了。月儿没事了。”赫连鸷紧紧抱着怀里失而复得的珍宝,跪在地上,一声声呢喃着,恍若失神。
那彭怡康,早就被赫连鸷在第一时间就踢飞,现下也被他的手下人找到,已经奄奄一息如同死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