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叔一手牵着两根绳,一头拴着无痕,一头拴着王起,另一只手持着鞭子,谁要不服气随时就能来上一鞭子。
两人都被拴着,却看对方都不顺眼,互相瞪着眼,呲着大牙随时准备干一架。
“走这边!”王起走向左边的路,一用力差点给赵天明绊一趔趄。
赵天明站稳身形,扬手就是一挥鞭下去,“好好带路!”
王起猝不及防地挨了一下,疼的龇牙咧嘴的,却不敢反驳,脸上还带着讨好地笑,“赵爷爷,您这边走,慢着点。”
无痕瞧不上他这副德行,朝他啐了一口,在原地气定神闲地站定,“银钱我早就转移了,还能等你们都知道了再抢回去吗?”
“你个奸诈的混账!赵爷爷你听听他说的什么话!”王起停下脚步,转身就冲撞上无痕,“还不赶紧带路,等我们命都没了,要那么多银钱你自己孝敬谁去!”
“孝敬谁也不孝敬你!一个两个都是一等一蠢出天的下贱东西!”无痕也不服气地与他对撞起来。
赵天明见状急忙拽紧了两端绳子,把两人分开,“哎哎哎!干什么呢!再这样给你们一人卸一条胳膊!”
两人闻言这才怒气冲冲地分散开来。
王起不再说话了,无痕略得意地仰着头,用脚尖点了点右边的小路,“走这边。”
嘚瑟什么劲!
赵天明看不过眼,扬起鞭子给他来了一下,“还不赶紧的!”
温洛月和赫连鸷跟在几人身后,优哉悠哉地,权当出游般走着。
不知道跟着无痕绕了多少小路又走了多少大路,直到几人都走的口干舌燥快要坚持不住想停下来歇一歇时,才听得他道:“就是这儿了。”
言语之间还颇为得意,似乎是办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事。
赵天明站在一个破败的茅草屋前,疑惑地看了一圈,就这地方?
“你,去开门,别想耍滑头!”抬脚踹了一下无痕,赵天明又试探着拉紧了绳子另一头,这才放心后退了几步。
无痕站在门前,闷哼一声,喘匀了气息,深深叹了一气,抬手推开并没有上锁的门。
灰尘散落一身,无痕被呛得咳嗽了几声,捂着嘴往旁边让了一点空隙,“都请进吧。”
赵天明探头看了一眼里面,顿时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这里面不仅仅放着大箱的物件,更放着满屋子的粮食!
装粮食的袋子上有着他们仰月楼的标识,是他们之前从各处积攒运来的粮食!
他竟然没有卖出去!
赵天明深深看了一眼无痕,又转过头朝温洛月点头,示意里面安全可以进入。
温洛月接到示意,从怀里掏出两方帕子,给自己和赫连鸷蒙上,这才拉着人进去。
方一踏入草屋,温洛月也震惊了,略张着口半天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这是截了他们多少粮食啊,这群狗日的坏东西!
“还有之前卖出去的,都在这里了?”
看样子,卖出去是假,屯粮食是真。
这人怕不是想趁着三山县粮食紧缺的时机,等他们的粮食都被他抢走之后,趁机抬价再卖出吧!
人血馒头也不过如此!
无痕心虚地咳了几声,点点头,“都,都在这。”
赵天明瞪了无痕一眼,开始拉着两人一通翻找起来。
如他所料,这箱子里的,全是银钱,大锭银子堆叠其中,更有许多的银票在里头放着。
少说,也有上万两了。
赫连君寒一个闲散王爷,这是贪污受贿了多少,才能连区区几个小手下都如此富足!
“你竟然藏了这么多银子!”王起目瞪口呆地看着银光闪闪的银锭子,心中的火气一阵一阵往头顶窜。
他们所有人还道这人生财有道,所有王爷发下来的例银,都交给了他去吃利息。
没成想,他这是瞒着他们所有人,吃了好几拨大的啊!
“你这个该死的贱人!”王起飞身而起,一头撞向无痕。
无痕闻声躲闪不及,堪堪被他撞到了腰上,一时两人都倒在了地上,扭打成一团。
温洛月拉着赫连鸷离地上疯魔了的两人远了点,嫌弃地指使赵天明把两人都捆作一处。
信息套的差不多了,这两人的作用也几乎发挥尽了。
剩下的他们自己来就行。
“这些粮食,赵叔你多找些靠谱的兄弟,都先运到仰月楼去,等我找到靠谱的官员,再统一运到粮仓里头分发给百姓过冬。”
她记得,这三山县除了刘行风那个贪官副县长,还有一个前几年考上状元被下放来的县令,无痕爆出来的人员名单中,并没有这个人。
想来,可以去拜访一二。
“还有这些银钱,都放到楼里,仔细清点,一部分作为支援三山县大坝的重建,多出来的作为物资。”
“是!”
“走吧,我们去县令家走一趟。”
天色尚早,还能去蹭一顿晚饭吃。
“好。”赫连鸷牵着温洛月有些冰凉的小手,包进手心捂着,心想还要再做个捂手的给她才行。
“殿下!”
林墨不知被赫连鸷派出去做了什么,到现在才回来,说话时眼神时不时瞥向温洛月,似乎不想让她知道。
赫连鸷蹙眉,“孤说过,月儿如同孤本人,有什么事情不必隐瞒。”
可这事就关系到温姑娘啊,这可怎么直言。
林墨犹豫再三,还是选择转告赫连鸷,由他亲自告诉温洛月。
“......殿下,您自己说吧。”
虽然在林墨他们看来,温洛月确实是个难得正直的人,可她太重感情,尤其护短,再怎么说,这人也是她的亲表哥,当面诋毁并非君子所为。
搞不好还会引火烧身,那他还是选择让自家殿下点燃这火的好。
他一个小小的下人,承受不起。
听完林墨的禀报,赫连鸷的神情变了又变,一时连他自己都不知道,究竟是在为臆想中比跟他关系还要好的表哥吃味,还是在担心温洛月知道之后会伤心难过的多。
“怎么了?”两个人神神秘秘的,嘀咕了半天,看着她的眼神也越发怪异了。
温洛月心里隐隐觉得哪里不对,却又感觉不出来。
“月儿,”赫连鸷想了想,长痛不如短痛,这件事还是早点告诉她,让她有个心理准备的好。
“今晚暂时不必去县令府衙了,你表哥如今正在那里做客。”
正确来说,是下榻,以他新科探花,新上任的巡抚之名。
而且,这其中,少不了赫连君寒地推波助澜,不然以他一个新科探花的身份,岂能如此轻易就越过状元名头,当了这巡抚如此重要一职?
表哥,那个楚涵表哥?
不是刚考中了探花,怎么不在京都做官,反而来了这三山县?
莫不是,温洛月被心中的想法惊到,愣愣掀起眼皮看向赫连鸷,“他不会是,”
赫连鸷知她聪慧,一点就透,未等她说出口,便肯定得点头。
“赫连君寒派了几个门生,在朝堂上力荐他,当了巡抚使。”
怎么又和赫连君寒扯上关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