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村子的一隅,那座承载着岁月沧桑的老屋孤独地矗立着,残旧的墙体爬满了斑驳的青苔,屋顶的瓦片也有不少破碎缺失,仿佛一位风烛残年的老人,在寒风中瑟瑟发抖。这便是程宇母亲的住所,周围邻里的房屋早已焕然一新,高大的新房错落有致,更衬得这座老屋破败不堪。
二哥看着母亲住在这样的环境里,心中满是不忍,于是花了些时间简单收拾了一下。其实这房子已经空置了将近二十年,自从母亲离开村子外出后,就鲜少有人踏入。姐姐也只是几年前回来过一次,短暂停留后便又匆匆离去。程宇这些年在外面打工,生活的艰辛让他四处奔波却一无所获,不仅没存下钱,还欠了一屁股债,以至于老家的房子一直没钱修缮,外面租的房子也因还债被迫卖掉。如今母亲回来,也只能暂时住在这破旧的老屋里。
程宇带着满心的忧虑和疲惫回到了家,看到母亲蜷缩在昏暗的房间里,他的眼眶一下子湿润了。母亲身形消瘦,瘦骨嶙峋的身躯在单薄的被子下显得那么脆弱,腰因为多年的劳作本就有些佝偻,如今又断了几根骨头,更是弯曲得厉害。程宇轻轻地走到母亲床边,握住母亲那如枯枝般的手,轻声说道:“妈,我回来了,您受苦了。”母亲微微睁开眼睛,脸上挤出一丝笑容:“儿啊,回来就好。”
张飞和郑勇来找程宇,三人一起去村子的广场,那里搭着一个帐篷,正准备做个广告牌。程宇心不在焉地帮忙,眼神却时不时飘向家里的方向,心中一直挂念着母亲。孩子在一旁哭闹,程宇心烦意乱地哄着,思绪却早已飘远。
回到家,看到母亲在房间里疼得直皱眉,程宇的心里像被刀绞一般。之前找来的草药似乎并没有起到太大的作用,母亲依旧吃不下饭,勉强吃几口便会呕吐出来。程宇后悔不已,当初要是坚持让母亲住院治疗就好了,可他又有什么办法呢?自己身上根本没什么钱,面对母亲的病情,他感觉自己是那么的无力和渺小。
大年三十,程宇强打起精神,去给亲友们拜年。在这喜庆的日子里,他的心里却满是忧愁。他给之前认识的行政总监发了条信息,简单说了下自己的情况:“我妈妈身体不太好,可能时日无多了,我回来陪她过年。”行政总监很快回复说自己也在湖南老家陪父亲过年,此刻正在扫墓。程宇看着信息,默默叹了口气,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生活,而他此时却独自承受着生活的重压。
大年初一一大早,外面的鞭炮声此起彼伏,整个村子都沉浸在新年的欢乐氛围中。程宇却没有睡好,他早早地起来,给母亲做了她爱吃的肉丝粉。看着母亲艰难地吃了几口后便放下碗筷,程宇的心里满是无奈。他打来水,细心地给母亲洗脸、擦洗身子、换药,母亲行动不便,连洗澡都成了问题,大年三十还是嫂子回来帮忙给母亲洗的澡。程宇看着母亲那皮包骨头的身体,心中一阵刺痛。
孩子在老家待得有些烦躁,程宇便带着孩子来到了之前父亲工作的胶合板厂。如今这里已经改建成了旅游酒店,原来的办公大楼和员工宿舍也都焕然一新,河边还搞了一些训练场地,人来人往,很是热闹。程宇看着这熟悉又陌生的地方,心中感慨万千。他拿出手机,拍了些照片和视频,发给了红姐和行政总监,想和他们分享自己此刻复杂的心情,但亲友们都沉浸在自己的新年氛围中,没有回复他。程宇无奈地收起手机,带着孩子在周围转了转。曾经父亲在这里辛勤劳作,如今却已物是人非,而自己的生活也陷入了如此艰难的境地。他不知道未来的日子该怎么过,母亲的病情能否好转,孩子的未来又该如何保障?这一个个问题如同沉重的巨石,压在他的心头,让他在这新年的热闹中,感受到了深深的孤独和绝望。但他知道,他必须坚强,为了母亲,为了孩子,他要努力在这困境中寻得一丝曙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