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顿饭下来,魏然感觉像上刑一样。
好不容易熬到结束,她一刻都不想耽搁,找了个理由起身告辞。
裴闻景送魏然回去的路上,看着她迟疑道:
“是不是生我气了。”
魏然压下心底的思绪,神色如常道:
“没有,我就是挺意外的。”
裴闻景笑笑,但看起来并不开心。
“我就是怕你这样,所以才一直没敢告诉你,但我又不想骗你。”
看到他眼里的失落,魏然有些于心不忍,故作轻松道:
“我以前一直以为,你是首长的司机,跟你做朋友还挺坦然的,”
现在突然发现,我的朋友变成了一位大人物,你知道吗?”
“就像无意间买张彩票,中了五百万一样,你得先让我缓缓。”
裴闻景看着她问道:
“那500万,给你带来心理压力了吗?”
魏然一脸正经道:“没有,绝对没有,从开始到现在,我一直都在琢磨,以后如何要合理利用资源。”
听她这么说,裴闻景心里轻松不少。
虽然裴闻景是高官二代。
但为人处世丝毫不独断专横。
他真的跟裴闻睿不一样。
原来生活环境太过优越,也是一种烦恼。
魏然开玩笑似的,对裴闻景问道:
“你说我以后算不算有靠山了,一个电话就能摆平所有事的那种?”
裴闻景宽心一笑:“乐意随时为朋友两肋插刀。”
一路上,魏然电话响了七八次。
她看都没看挂断,最后直接关机。
裴闻景看了她一眼,随口道:
“是不是你爷爷他们?”
魏然点了下头:“你怎么知道?”
裴闻景如实道:
“那天见你在酒吧心情不好,我就猜,你是不是遇到了什么麻烦。”
他看了魏然一眼,将放在公文包的地契拿了出来,交给她。
“你说过我们是朋友,遇到麻烦,你可以向我开口,我很乐意提供帮助。”
魏然看着那张地契,想到了什么,试探的问道:
“我二叔的事是不是也…”
裴闻景没有否认:
“那些都是事实,我只不过让你二叔提前接受惩罚。”
“你怪我吗?”
魏然摇头:“我们之间的亲情很淡薄,”
“说实话,听说他坐牢我并没有什么感觉。”
早在之前,她还怪魏诗瑶是条疯狗乱咬人。
现在看来,魏建国坐牢确实是她的原因。
算了,以后她们母女要是肯消停,魏然也不愿再和她们为敌。
裴闻景又将手里的地契,往魏然跟前送了送。
“拿着吧,这本来就是你的东西。”
魏然不肯再要:“这是你花钱赎回来的,已经是你的了。”
裴闻景语气温和:
“我要这块地没什么用,不如你替我合理利用,也算物尽所值。”
魏然怅然的吐了口气,摇头道:
“当时我爷爷说,用这块地买断我们和魏家的关系时,”
“我就决定不再争了,从今以后,我们跟他们算彻底两清了。”
裴闻景懂她所想,只好将地契又收了回去。
“好吧,我暂时替你保管,以后若有需要随时告诉我。”
魏然道:“放心吧,不会跟你客气的。”
裴闻景又道:“我眼前倒是有件事,想要请你帮忙。”
魏然道:“你说。”
裴闻景修长如玉的手指敲了敲方向盘。
看起来像是有些紧张:
“这周末,我有一个宴会需要出席,”
“还缺一位女伴,能不能请你江湖救急?”
魏然思索了一下,回应道:
“好,我需要做什么准备吗?”
裴闻景和煦一笑,五指展开又重新握住方向盘:
“你只需要貌美如花就好。”
车子在医院大门口停下。
魏然老远就看见了魏老爷子,拄着拐杖站在那里。
她皱了下眉头,还没想出应对之策,魏老爷子便朝她走了过来。
他咬着牙恶狠狠的瞪着魏然。
“你个孽畜,把我说的话全都当成了耳旁风,”
“魏家白养了你这么多年,竟然背后整你二叔。”
魏然正要开口,裴闻景伸手拦了一下。
他看着魏老爷子,语气中带着少见的疏离和强势。
“有什么事你问我就好了,魏然她什么都不知道。”
魏老爷子愤怒的用拐杖杵着地面。
“你算个什么东西,也配在我面前托大。”
裴闻景并没有因为魏老爷子的说辞,感到不悦。
他平静道:“魏建国的公司是我让人查的,那块地皮也是我收购的,”
“所以,你有什么问题直接问我最合适。”
魏老爷子震惊的后退两步,一旁的管家赶紧将他扶住。
他托了好多人才打听到,说是儿子得罪了最上头的人物。
以后恐怕难以翻身。
难道他就是……
意识到裴闻景的身份,魏老爷子立即换了副嘴脸。
他看着裴闻景面色戚戚:
“您就是裴二公子吧,是我有眼不识泰山冒犯了您,”
“希望您不要跟我一般见识。”
他说着看向魏然,意思再明显不过。
见魏然不动,魏老爷子厌恶的训斥道:
“既然你跟裴二公子是朋友,怎么不早说?”
“你不愿意把地皮让你二叔用,直说就行,何必绕那么大弯子,去麻烦二公子,”
“你好好跟二公子说说,让他把你二叔放了,之前的事我就不再追究了。”
裴闻景不悦的蹙起眉头,温文尔雅的脸上,难得露出一抹锐意。
他侧首看向魏然,温声道:
“你先进去吧,这里交给我来处理。”
魏然迟疑,裴闻景给了她一个安心的眼神。
魏老爷子见状上前,依旧以长者的姿态,对魏然冷声道:
“你不能走,你二叔的事情还没有解决。”
魏然黑白分明的眸子里,全是冷意。
“您前天说过,用地契买断大房和魏家的情分,”
“二叔的事,我自然没有理由再去插手。”
“如果他是清白的,早晚会放出来,您等着便是。”
“你…”魏老爷子捂着胸口,剧烈咳嗽起来。
他指着魏然的背影大声骂道:
“孽障,你个孽障当初就不应该…养……”
话还没说完,他便捂着胸口拼命喘气。
管家只好将他扶上了车。
魏然来到科室换好衣服,梁一天便把她叫了过去。
用眼神打量着她,开口道:
“怪不得有恃无恐,原来有靠山是吧?”
魏然才不理会他的揶揄,插科打诨道:
“神外哪个人不知道,师兄就是我最大的靠山。”
梁一天脸色终究严肃不起来。
“你少跟我贫嘴,还好这次院里,不再追究你的责任。”
“谢谢师兄。”
“先别谢着,刘院长说了,让你写5000字检讨,等开员工大会时,你上去念。”
魏然张着嘴巴,一时发不出声。
她应该没有得罪刘院长吧?为什么要这样做?
这简直是对她公开处刑。
梁一天见魏然抵触,提醒道:
“这次院里,本来要对你记大过做停职处分,”
“可这个消息还没公布,就被刘院长紧急撤回。”
“你好好想想是谁在背后帮你,不如让他送佛送到西。”
魏然脑子稍微一转,第一时间就想到了那个人的名字。
但是在开口求他和写检讨两者之间,魏然犹豫道:
“要不……我还是写检讨吧?”
梁一天不解:“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