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时,龟公六子领着四五个衙差匆匆而来,面上布满了得意之色。
那为首的衙差五大三粗,一身官服威风凛凛,腰别一把黑金宝刀,光是往那一站,气势就非同一般。
“哎哟,我的侄儿啊!”
瞧见了为首的衙差,浓妆妇人急忙凑了上去,恶人先告状道:“你要是再不过来,你香姐都快被人欺负死了!”
不错。
这粗犷壮汉不是别人,正是浓妆妇人的侄子,张铁山。
张铁山也是个护短的主,一听自家亲戚遭人欺负,火气也蹭蹭地往上涌。
“香姐莫急,铁山定会为你主持公道的!”
说着,他话锋一转,黑脸一沉,又继续道:“香姐,是何人如此大胆,居然敢在光天化日之下欺负您!”
“诺!”香姐抬手指了指玄月,幽怨道:“就是他!方才我瞧着这地上的丫头怪可怜的,就出了一锭银子买下了她,还打算给她寻个住处,可结果倒好,这家伙偏要来横插一脚……”
“这抢人也就罢了,他居然还敢当众诋毁荣王殿下,污蔑皇室,简直是罪无可恕!”
啧啧。
说得还真够义愤填膺的。
玄月心底冷笑,得亏她就是局中人,要不然可就信了她的邪了!
“大娘,我有没有污蔑皇室姑且不说,这买卖随人,人家小姑娘不愿跟你走,你这强行买卖还有理了?”
大娘?
她就算年过四十了,可在鸨母这一行里也算是风韵犹存,哪有半分的老态?
这不,香姐当场就变了脸,叉腰怒道:“你说谁大娘呢你?年纪轻轻就没个眼力界,我看你就是打光棍的命!”
“铁山,这小子太目中无人了,你赶紧把他关进牢里!”
当即,张铁山大手一挥,冷着脸吩咐道:“小子,你诋毁荣王殿下,罪不可赦,还不赶紧跟本捕头回衙门!”
不得不说。
这捕头到底是个捕头,深知追究买卖这一块也不好给人定罪,索性就借着荣王殿下的名号,强行给玄月扣下了一顶大逆不道的帽子。
换做旁人,恐怕是百口莫辩,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可偏偏。
他碰到的是玄月!
“放肆!”
玄月凤眸微眯,绯红的唇瓣一张一合,“你身为捕头,事情还没调查清楚就擅自给我定罪,你可知这是在假公济私,滥用职权?!”
“你诋毁皇室在先,本捕头抓你也是情理之中,你还有什么好冤枉的?”
张铁山冷哼一声,执意要将玄月带走。
旁边的灵儿看在眼里,心脏也悬到了嗓子眼。
她深知玄月是为了自己才会得罪了捕头,当下哪会眼睁睁地看着她身陷险境,索性把心一横,“噗通”一声跪在了香姐面前。
泪眼朦胧道:“夫人,我跟您回去,往后您让我干什么我就干什么……求求您,您就放过那位公子吧,千万不要将他关进牢里!”
灵儿年纪不大,可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自然清楚玄月一旦被这些衙差带走,恐怕就不只是坐牢那么简单了……
“小蹄子,你给我消停一点!没看到现在是衙差办案吗?哪轮得到你我插嘴了?”
先前被玄月气了一肚子的火,香姐哪肯轻易饶过她?
眼下巴不得张铁生赶紧把人带回去,用尽酷刑好好折磨这小子一番呢!
说着,香姐一脚踹开了抱着自己小腿的灵儿,神色嫌恶地拍了拍裙边,好似沾上了什么脏东西。
见此一幕,玄月眸光微动。
她倒是没有想到,一个素不相识的小丫头居然会为了她而舍身入红尘。
“灵儿。”
玄月紧步上前,伸手搀扶起地上的灵儿,柔声道:“有我在,你犯不着求任何人。”
“可是……”
灵儿满脸忧容,可不知为何,一对上那俊美少年的双眸,竟莫名感到一阵心安。
没来由地相信她说得每一句话。
“小子,你好大的胆子啊!”
见玄月非但不走,口气还如此嚣张,张铁生顿觉面上有些挂不住,脸色也瞬间阴冷一片,“本捕头要你回衙门,你居然还敢在此滞留徘徊?来人,上铁锁!”
随着张铁生一声令下,随行的几个小衙差赶紧抽出了铁锁,妄图上前束缚玄月。
哪知!
玄月面不改色,不紧不慢地从怀中取出了腰牌,故意在张铁生的面前一晃而过。
这速度虽快,可张铁山却看得一清二楚。
那玩意,赫然是玄府的腰牌啊!
嘶——
张铁山倒吸一口凉气,万万没有想到,自家亲戚竟会惹上当朝左相家的公子!
正当他失神之际,一道凉薄的嗓音缓缓响起——
“现在,你还要带我走吗?”
“我……”
张铁山欲言又止,额头上也沁出了一层冷汗。
踏踏踏——
就在这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一个身穿衙差服饰的年轻男子跑了过来,气喘吁吁地说道:“张,张捕头,玄府的大少爷被人打了,还有玄府的二小姐也……您赶紧过去吧!”
什么?
张铁山微微一愣,但很快就反应过来了!
玄府总共有三个小姐两个少爷,小少爷不过七八岁,大少爷又在别处被人打了。
那面前这少年八成是趁着玄府大少被打的时候,趁机捡走了人家的腰牌,故意在这狐假虎威呢!
“好你个胆大包天的小子,不仅当众诋毁东溟皇室,就连玄府的腰牌都敢都偷!今日我若是不将你带回衙门,我这捕头也不用当了!”
玄月:“???”
这家伙是怎么混成捕头的?
靠身材吗!
此时的张铁山急着去玄府大少那边,意欲速战速决,当场夺过了一个手下的铁链,打算强行挂在玄月的身上。
然而!
还没等他靠近玄月,一个黑影徒然闪过,横挡在俊美少年的身前。
“本王的人,谁敢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