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啊了吧的,就按照我说的来,你不光要说,还要让全大队、全村所有人都知道,是许虔兴、朱小英说的,他们大孙子最好,天上有地上无,他们三孙子就是个垃圾,是个懒人,是个流氓,是个臭不要脸的狗屎,是畜生。明白吗?”
许烨沉默了,无法理解地看着自己同父同母的亲哥。
许若谷道:“小烨,你就照你哥说的来,这件事这么做没错。平时不是挺聪明的嘛,怎么到这节骨眼就浑了?听到没?”
许烨一时间想不明白里面关键。
可看着哥哥和嫂子都带笑的样子,也只能选择相信。
“来,拿着,去买点糖,买点瓜子什么的,和村上所有小朋友去分,然后告诉他们这件事,一定要说是许虔兴、朱小英说的,不要传到别人口里,变成‘许烨说,他爷爷奶奶说他哥是啥啥啥’,明白吗?”
看着许若谷递来的足足一块钱零钱,许烨隐隐有点明白什么意思了。
可他没有拿钱,而是看看许灼。
许灼笑道:“你要喊声嫂子,就拿走,不喊别拿了。”
许烨沉默了下:“可他们说嫂子……嫂子不久肯定会离开哥的……”
“小烨,嫂子哪里也不去,就跟着你哥了。”
许烨这才点点头,拿着钱离开。
许灼长长叹了一口气:“骗小孩好玩吗?”
“你怎么知道我是骗?”
“你说我怎么知道你在骗?”
“别来这种,我脑子不好使。”
“拳头好使,是吧?”
“知道就好,别废话,送我回去。”
“还送……”
“怕什么,越是这样越要光明正大,你这人做事真是墨迹小气,娘了吧唧,就不能大大方方爽快点?”
“爽你妹啊……诶、诶、诶!”
许灼还没说完,耳朵就被掐了。
还好讨饶快,不然又要拧疼了。
“我告诉你,我有个堂妹,你不准打主意,也不准爆粗口。”
“你堂妹漂亮吗?”
“怎么,你想爽?”
“我是说,一分一分的钱赚起来容易?你出身好,没过过一分钱恨不得掰成两半用的日子,我经历过。我不是伟人,没‘而今迈步从头越’‘大不了重新再来’这种气魄。我就是个乡下小农,只想赚钱分家过自己日子。”
“哼,走吧,别扯有的没的了。”
她觉得许灼能说这种话,一定是没发现自己知道他笔名。
送完许若谷,许灼回家一趟,坐在书房里拿起纸笔唰唰地写。
小一会儿后,他拿着纸张和窗帘布起身离开,跑向双二队。
布店是街上的,也不是布店。
供销社占了街道一段,有很多店面,卖各种东西。
可以说是百货商店,一家独大。
裁缝不在街上开店,就是某户人家自己做。
这种功能性的邻居,同一巷的大伙儿都知道。
许灼找到裁缝,给了布票和钱,把图纸拿出来。
裁缝拿到这布后,一阵哭笑不得。
但要求明确,钱和布票一样不缺,也只能答应,谁会和钱过不去呢。
傍晚时,许灼醒来,一眼看到了屋子里三个姑娘。
许若谷,万芸,还有华铭东。
正在叽叽喳喳聊着什么,一派其乐融融的模样。
见许灼醒来,许若谷就过来,和他说了钱已给了华铭东。
华铭东手里,现在可是有两百多块。
她拿着这么一把票子,足足二十来张,两脸颊都是红晕。
瞧着就是一副激动模样。
“谢谢啦,许灼同志。”
打完招呼后,一溜烟走了。
许灼搓着面孔,打着哈欠,带两姑娘去国营饭店吃饭了。
说是吃饭,其实就是打着给国营饭店弄预制菜的名义来蹭饭。
给国营饭店弄点预制菜,让他们明天一烧就成。
“小许啊,真羡慕你年轻啊,年轻就是好,可也要节制啊……”
吃饭时,一直喜欢抽烟喝酒吹牛皮的李卫国,却罕见地沉默了。
然后忽然开口来了这么一句。
许灼与许若谷对视一眼,微微眯起眼睛,都看出了对方眸中喜色。
“李公公说得对。”
吃完饭,三人回到双桥巷十七号,开始搞起了炸薯片和薯条。
“学长,今天一下午,你和若谷姐的风言风语,可是传遍了全村,外面说话可难听了,学长你可要稳住……”
“怎么说的?”
“都是说,听学长奶奶说,你和若谷姐……”
“姓华的是不是也听说了?”
聊天突然一百八十度转移话题,这让万芸有些不适应。
她点点头。
“传便传了,传得久点那就再好不过。”
“可他们还说许新如何如何好,怎么怎么孝顺……”
“那就好,那就好嘛。”
“好什么,气死我了,老太太也真是……唉。听说当年红卫兵都是学生运动,按照年纪算她当时已经当奶奶了,怎么还掺和……”
“能不掺和么,她女儿都掺和进去了,她自然得帮着。”
“啊……学长的姑姑……”
“我姑姑没主见,人云亦云,加上有这么一个妈,一家人简直了,不过你们还不知道,离谱的是许虔兴是‘护师派’。”
“啊这……”
“噗嗤……抱歉抱歉,我没忍住……”许若谷捂着嘴侧过头去。
九点半左右,陈家兄弟,蒋大伟,徐阿虎准时到达。
这次只有四人,没有华铭东。
不过四个人脸上都是兴奋之色,充满期待。
看样子,华铭东应该发了钱。
看看四个人脚上的崭新胶鞋,和他们自己带的东西就知道了。
“老许,有人说你坏话。”蒋大伟一进来便道。
“哦?谁啊,我也没得罪过谁吧?”
“你真不知道?”
“不知道,我这些天基本都在忙活……”
“听说是你奶奶。”
“啊这……”
“不过老许你放心,我们都相信你。”
“哈哈,那谢谢兄弟们了。”
七人摸着黑出发,眼前的不是夜色,是浓浓未来。
同样黑暗中,有一道人影穿过田野,沿着河流走入深处。
到了岸滩边,他脱下衣服,拿着绳子捆扎自己腰,游泳入水。
随着他不断从水中起来,落下,一只只蚌壳被放到岸边。
直至收满一桶时,他开始用刀敲着蚌壳,刮取珍珠。
别看一桶蚌壳很多。
全部刮下来的珍珠并没有多少。
把所有壳扔掉后,他把珍珠收入丝袜里,穿在内裤兜中。
随后,带着一点桶里的小鱼小虾,一路警惕地回到了自己房间。
打开台灯,从抽屉中掏出装得满满当当的一丝袜好几斤珍珠,许新只觉再苦再累都值了,因为这就是未来。
天蒙蒙亮,他来到了刚打开几块门板的药店。
“你是哪里不舒服吗?”店员问道。
许新笑了笑道:“我这里有珍珠,不知道你们收不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