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四十四章： 暗夜微光
蝉鸣渐歇的初秋傍晚，李渊站在幼儿园门口，望着玻璃门内嬉笑打闹的李悦。六岁的小女孩扎着歪歪扭扭的蝴蝶结，正踮着脚将一幅画举得高高的，水彩颜料在夕阳下晕染成温暖的橘色。他想起今早出门时，女儿抱着他的腿撒娇说要画全家福，心口泛起一阵柔软。
“李悦爸爸！”老师抱着文件夹匆匆走来，“最近接送孩子的都是您，苏瑶姐身体不舒服吗？”李渊接过李悦递来的画，画面上歪歪扭扭四个人手拉手，两个小人头顶还贴着歪掉的星星贴纸。“她最近公司忙，我顺路。”他笑着回应，目光却下意识扫过周围徘徊的陌生面孔。
自从上周接到匿名威胁电话后，他便多了几分警觉。公司地下停车场的轮胎莫名被扎，苏瑶下班时总感觉有人跟踪，就连李阳的书包里也出现过奇怪的恐吓纸条。这些蛛丝马迹拼凑出危险的信号，可每当他想将家人送去安全屋暂避，苏瑶总会将手覆在他手背上：“我们是一家人，要一起面对。”
“爸爸快看！”李悦突然指着远处欢呼。苏瑶站在梧桐树下，夕阳将她的影子拉得很长，手里提着一袋刚买的糖炒栗子。李渊迎上去时，注意到她额角沁着薄汗，衬衫下摆还沾着咖啡渍——显然又是从公司匆匆赶来。
“今天开了七个会。”苏瑶将栗子递给李悦，压低声音说，“财务部总监突然辞职，交接工作乱成一团。”她苦笑的样子让李渊心疼，曾经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千金小姐，为了支持他创业，硬是在陌生领域闯出一片天地。
夜里，孩子们熟睡后，李渊和苏瑶坐在书房分析线索。电脑屏幕的冷光映在苏瑶疲惫的脸上，她翻着厚厚一沓资料：“我托人查过，匿名电话的信号来自废弃工厂区，那些恐吓纸条的纸张和油墨......”她突然顿住，将放大镜对准照片，“和你竞争对手王天成办公室的办公用品是同一款。”
窗外惊雷炸响，暴雨倾盆而下。李渊盯着屏幕上王天成虚伪的笑脸，指节捏得发白。他永远记得三年前，这个道貌岸然的商人是如何趁他在部队执行任务时，设计夺走苏瑶家族的产业，导致岳父突发心脏病离世。如今他又将黑手伸向自己的安保公司，还妄图威胁他的家人。
“我们报警吧。”苏瑶按住他颤抖的手，“你现在不是单兵作战，你是父亲，是丈夫。”这句话如同一记重锤敲醒了李渊。他想起白天李阳在作文里写“我的爸爸是超人”，想起李悦画里歪掉的星星贴纸，拳头慢慢松开。
就在这时，楼下突然传来玻璃碎裂的声响。李渊抄起书房暗格里的防身器械冲下楼，苏瑶紧跟在后。月光透过破碎的落地窗洒进来，满地的碎玻璃上躺着一只沾血的死老鼠，旁边用红油漆写着“下一个就是你”。李悦的哭声从楼上隐约传来，李渊感觉太阳穴突突直跳，理智几乎被怒火吞噬。
“别冲动。”苏瑶抱住他颤抖的手臂，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哽咽，“去看看孩子，这里我来处理。”她转身拿起手机联系物业，背影单薄却挺直。李渊看着妻子在警灯下冷静做笔录的模样，突然意识到，这个被他捧在手心的女人，早已成长为能与他并肩作战的战士。
接下来的日子，生活陷入紧张的对峙。李渊在公司安装了最先进的监控系统，亲自训练安保团队；苏瑶则暗中收集王天成违法犯罪的证据，常常在书房工作到凌晨。李阳似乎察觉到家里的异样，主动承担起照顾妹妹的责任，还将自己攒的零花钱塞进李渊口袋：“爸爸拿去买武器！”
一个月后的深夜，李渊正在公司加班，突然接到幼儿园老师的电话。李悦在午睡时发起高烧，而苏瑶正在外地出差。他驱车狂飙到医院，看着女儿通红的小脸，自责几乎将他淹没。护士扎针时，李悦疼得直哭，却还虚弱地安慰他：“爸爸不哭，悦悦不疼。”
守在病床前，李渊的思绪飘回从前。那年在中东执行任务，他被敌人围困在沙漠中，靠着一口压缩饼干和对家人的思念撑过三天三夜。可此刻，看着女儿苍白的小脸，他才明白，真正的绝境不是枪林弹雨，而是无力保护至亲的恐惧。
“李悦爸爸？”医生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孩子的情况稳定了，但建议做个全面检查。”李渊点头时，手机突然震动，一条匿名短信弹出来：“这只是警告，下一次就没这么简单了。”
怒火瞬间冲上头顶，李渊将手机攥得几乎变形。他悄悄调出定位系统，发现短信信号来自医院附近的停车场。安顿好李悦后，他摸黑来到停车场，借着月光锁定一辆黑色轿车。当他逼近车辆时，车窗缓缓降下，露出王天成得意的脸。
“李渊，别做无谓的抵抗。”王天成晃着酒杯，红酒在夜光中泛着血色，“你以为你能保护好家人？你不过是个退役的臭当兵的！”这句话彻底点燃了李渊的怒火，他一把将王天成拽出车外，拳头带着呼啸的风声砸过去。
就在这时，苏瑶的声音突然传来：“李渊！警察来了！”李渊回头，只见妻子举着手机，屏幕上是完整的录像。警车的灯光划破黑暗，王天成被制服时还在叫嚣，但李渊的目光早已落在苏瑶身上。她的发丝凌乱，裙摆沾着泥渍，显然是从外地连夜赶回来的。
“我联系了以前的同事，他们查到王天成走私军火的证据。”苏瑶将U盘塞进他手里，“这次，他逃不掉了。”李渊将她紧紧拥入怀中，感受着她剧烈的心跳。原来在他看不见的地方，妻子早已布下天罗地网。
一个月后，王天成因多项罪名锒铛入狱。法庭宣判那天，李渊带着全家人站在阳光下。李阳兴奋地举着“正义必胜”的牌子，李悦在他怀里咿咿呀呀地学着哥哥说话。苏瑶靠在他肩头，轻声说：“以后的路，我们慢慢走。”
深秋的晚风送来桂花香，李渊看着孩子们在游乐场追逐嬉戏，苏瑶在一旁笑着拍照。曾经，他以为守护是用枪炮筑起高墙；如今才明白，真正的守护是在平凡岁月里，与爱人并肩，陪孩子长大，将危险挡在身后，把温暖留在眼前。
暮色渐浓时，李悦突然指着天空惊呼：“爸爸快看！星星！”李渊抬头，几颗星星在云层中若隐若现，像极了女儿画里歪掉的星星贴纸。他抱起李悦，任由她的小手握住自己的手指：“等你长大了，爸爸带你去看最亮的星星。”
苏瑶走过来，将一件外套披在他肩上。四个人的影子在路灯下拉长，交叠成一幅温暖的画面。暗夜的威胁已然消散，但守护的故事仍在继续，如同永不熄灭的星火，在岁月长河中，照亮彼此前行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