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崇敬瞥了王氏一眼,叹了口气。
“阿娘,你既然知道曹崇浩是大叔打的,你还要去看他?”
“我跟你说不清楚。我知道你小叔家肯定理亏了,要不然不能到现在什么都不说。可这理亏也有个程度,你不告诉我,我就没法决定到底该怎么做。”
曹崇敬有些无语。
“你爱站哪边站哪边,别扯我,发生什么是不能说的。你要是问我意见,那就是我不去,你随意。反正曹崇浩和大哥一丘之貉,半斤八两,蛇鼠一窝,都一个屌样,你就是去看了,也没人能说你啥,最多就是得罪大叔而已。”
曹崇敬才不接她这茬。
只要他说了让王氏去或者不去,她就有借口往他身上推。
去不去都是他建议的,到时得罪人的都是他。
虽然,他都已经明确站在大叔这边了。
就是不喜欢王氏这种好像没主见,事事都听儿子的,实际上却是在甩锅的行为。
“你!你这是分家了,翅膀硬了,防着我呢?有话也不跟我说了。”
见王氏又是示弱这一套,曹崇敬都气笑了。
“阿娘,别演了,你看宜芳都不信了。”
王氏转头,看见宜芳大眼睛里忽闪着好奇的光芒,顿时一噎。
“去去去,小孩子家家的,你懂啥,吃饱了洗碗去。”
曹崇敬要是不想说,还真不是王氏在他这里演几场就能让他改口的。
几十年母子了,王氏的三板斧他也是摸的透透的。
王氏在曹崇敬这里没得到答案,回去自然就带了情绪。
曹崇海拿着把扇子在院子里乘凉,见到王氏的表情,嗤笑出声。
“都说了让你别问,小叔家别去得了,你非要去找气受,是不是什么都没问出来?”
“知道你还问?”
曹崇海自从死里逃生之后回了家,整个人都透着阴郁,刚回家还怂了几天,发现根本没人找他麻烦之后破罐子破摔起来,说话阴阳怪气的。
一开始王氏还能忍他,时间长了就不耐烦起来。
赌钱被抓了,放出来又差点被人弄死,他还有底气朝家里人阴阳怪气,凭什么?谁给他的底气?
“老二是什么人你还不清楚?他都能直接站在大叔家那边,就说明浩子那小子不可原谅,你非要去问,要是能说的,一开始就不会瞒着你。”
曹崇海现在对曹崇敬的心情很复杂。
特别是经历生死之后。
被沉塘的时候,他并不认为自己的力量小。
毕竟人在拼命的时候,爆发力都不小的。
那些绑在他身上的石头,他拼了命都没挪动一下。
他却被老二救了。
就算当时他被绑着,慌乱之下用力的方式不对,对比也过于明显。
这些天他脑海中反反复复的都是在水里挣扎的画面。
不知道什么时候,他没看在眼里的二弟,已经成长到力量足以碾压他。
源于自身的力量是能给人信心的,无论男人女人,澎湃到远超于其他人的力量都能给人足够的自信心。
这是底气。
在力量这方面,他比不过自家二弟。
他比自己强。
这是这段时间反复出现在他脑海中的想法。
一旦这个观点确认了之后,在去不去看曹崇浩这件事情上也就很明确了。
在智力上并不领先的前提下,跟着比自己强的人是本能。
“话不是这么说的,之前咱家有事,你小叔小婶也来了,修这屋顶,还有崇敬那房子上梁封顶的时候,你小叔家都没缺席,现在崇浩伤了,咱们要是因为你大叔家,就不去看他,别人怎么看咱们?”
“你还真是,什么都想要。”
不想被人背后说受了人情不还,又不想沾染麻烦。
曹德富和曹德文两家最近的情况,村里其他人也都看在眼里。
单单只是曹德文家吃亏了,也没见他反击,就足以说明他们家心虚。
这种情况下,贴上他们家就代表着麻烦。
曹德文家可不觉得自己家就是麻烦。
按照常理,谁家要是发生啥大事了,一般亲近的人家都会过来看看。
村里一般也没大事,无非就是生老病死那些事。
正常情况下,曹崇浩出院回家的时候,应该会有人来看的。
就算曹德富家里不来,王氏和曹德旭家里也该有人去看看的。
可代洁晚上特意在人最多的时候去食堂打饭,这都多久了,愣是没人搭理他们家一下。
连左邻右舍都没动静。
她还听到邻居喊孩子洗澡的声音。
代洁拽着曹德文,霉头皱的能夹死蚊子。
“他们怎么还不来?”
人都不来,她还怎么诉苦,还怎么散播流言。
“这还不明显吗?他们怕得罪曹德富才不来的,一群无胆鼠辈。”
曹德文也很烦躁,他至今没琢磨明白曹德富为啥那天不让他去工地之后就没有后续了。
这事儿就过了?
他可不信。
曹德富才不是什么好说话的人。
“先不管其他人,不来正好,咱们也不能真的要一个名声臭了的儿媳妇。你收拾一下镇上带来的东西,咱一会去曹德富家里。”
“真要去?”代洁语气满是不高兴。
这还没怎么呢,就闹的自家儿子非要娶她,要是真嫁进来,儿子怕不是要娶了媳妇忘了娘。
“去,怎么不去。”曹德文哼笑一声。
他不是很嚣张吗?等自家把他曹德富的闺女攥在手里,看他还怎么嚣张。
曹德文很神奇的理解了自家儿子的脑回路。
“行吧,那我收拾一下,跟小浩说一声。”
伤筋动骨一百天,曹崇浩的情况去了医院也没别的好办法,处理了一下外伤,开了点药,在医院住了几天,大夫就赶他们出院了。
骨裂了,就只能吃点好的养着,大夫也没有好办法。
更何况他们住院都不老实,曹崇浩几次折腾自己那条腿,就为了逼父母妥协,让他还能娶曹敏。
大夫实在看不下去这么折腾的病人。
爱治不治,腿长在自己身上,大小伙子自己不爱惜,旁人操碎了心有什么用。
天色渐晚,外面除了偶尔的狗叫声再没有旁人走动。
曹德文和代洁才拎着镇上买的水果糖和两个小瓜去了曹德富家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