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这是新鲜的荔枝,我刚才尝了一颗,可甜了。我帮您剥一颗,您尝尝。”香草说着,把纸包放在桌上,便替心悦剥了一颗荔枝递过去。
心悦就着香草的手吃下荔枝,甜丝丝的。
“三少爷,您也吃啊!”香草招呼荣礼吃荔枝,却没有动手帮他剥的意思。又递给心悦一颗。
心悦眯眼享受,“嗯,是挺甜的。重庆这边竟然有荔枝诶!”
香草笑道:“卖荔枝的老伯说,他家就在城外不远,家里种的两棵荔枝树今年果子结得好,便摘了些来卖,换钱买点别的。我也不知道这价钱是便宜还是贵了,茶馆老板说的价,这些荔枝换半斤米,给了老伯两分钱。”
心悦点头,起身要走,“还有吗?咱们再买一些回去。”
香草又把她按回座位上,“有是有,但老板说这个吃多了上火,咱还是少吃一点吧!还有,这么热的天,拿回去也不好保存,这么多够吃就行了。”
在吃食上,心悦都听香草的,既然香草这么说了,心悦也就不坚持想着买荔枝了。
见厚朴回来了,心悦和香草都招呼着厚朴吃荔枝。厚朴摆了摆手,一脸凝重。
“厚朴,你是不是上火了?”心悦问。
厚朴一时没反应过来,“啊?”
心悦和香草对视了一眼,两人噗嗤笑出声,香草替心悦把没说完整的话给说完整,“小姐见你去了茅厕这么久,问你是不是上火了。”
厚朴瞬间脸红到了脖子,说话都有些结巴了,“没,没有啊。”
“那你怎么去这么久?”心悦打趣道。厚朴跟荣礼同岁,也和心悦从小玩到大,心悦在他们俩面前就没有那么多的拘束,想说什么就说什么了。
厚朴红着脸,看了看荣礼,说:“我,我,是有点上火。”说完,脸更红了。
心悦笑得前仰后翻,完全没了大家闺秀的样子。香草也在一旁捂嘴笑。
荣礼就更夸张,笑得直拍大腿。
“少爷,咱,咱们是不是该去报社了?您今天约了唐编辑。”厚朴生硬转移话题,提醒荣礼道。
荣礼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是是是,我把这事给忘了。小妹你和香草在这儿慢慢喝茶,我去去就回。一会儿带你们去吃好吃的。”
“哥,你去忙你的吧!我们一会儿自己找吃的。”心悦笑意盈盈,一副乖巧懂事的模样。
荣礼怜爱地摸了摸心悦的头,带着厚朴匆忙走了。
“小姐,刚才厚朴跟那个送茶点的小二……”
心悦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又看了看门外,确定没人偷听了,才对香草说:“他们俩认识?”
香草点头,“恐怕是,我看见他们俩在后院聊了好一会儿。”
“走,咱们跟上去看看。”心悦迫不及待地拉上香草就要走,香草扭头看向桌上的荔枝和没吃完的点心。香草甩开心悦的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三两下就把桌上的东西都收拢了起来,也不知她从哪里弄出一块布,将东西包了,挎在了肩上。
心悦回头了一眼,香草这动作,够利索的,要是行军打仗,有她这速度,逃命没问题了。
两人猫着身子下楼,店小二见了她俩,正要高声喊一句慢走,心悦眼疾手快地用手封住了他的嘴,小二也只好把要说的话吞了回去,只点头哈腰,送两人出了茶铺。
心悦带着香草跟在荣礼和厚朴身后不远处,直到看见两人进了《民国日报》报社。
“是真去报社啊!”香草嘀咕。
心悦也不知道三哥什么时候认识了报社的编辑。看见街对面有一家装修独特的胭脂铺。店铺的门面虽不十分奢华,但一眼就看到了它的与众不同。
心悦带着香草走了进去。
胭脂铺里一个打扮极为讲究的年轻女子站在柜台后面。她身着一袭宝蓝色的丝绸旗袍,旗袍上绣着花鸟图案,头发整齐地绾在脑后,插着一支翠玉簪子,显端庄优雅。
见心悦两人进店,女子便热情地招呼她们俩。“两位姑娘选点什么呀?”
心悦抬眼看去,女子的妆容精致而不张扬,淡淡的胭脂晕染在脸颊上,犹如春日里盛开的桃花,娇艳动人。她颈间挂着一串珍珠项链,与她的气质相得益彰,手上戴着一对白玉手镯。
“老板,我们选胭脂。”
老板那弯弯的眉眼带着笑意,让人如沐春风。“需要我帮你们选还是你们自己选?”
心悦觉得她的眼里没有透露出半点生意人的精明,反而让人有种亲切感。
“我们想先随便看看。”心悦随口答道。
老板娘笑呵呵地应道:“好,那你们随便看看吧!需要我为你们介绍的时候再叫我吧!我这边正在盘账呢!两位,那我失陪一下。”
心悦看了看店内的陈设,暗红色的木质柜台散发着淡淡的木质香气。柜台上面摆放着一面精致的铜镜,镜子边缘雕刻着复杂的花纹,映照着店内的一切。
柜台里,各种胭脂水粉琳琅满目。有小巧玲珑的瓷盒胭脂,盒盖上绘着精美的图案,色彩鲜艳夺目;有雕花的玻璃瓶装水粉,透过瓶子可以看到细腻的粉末;还有各种形状的香膏,散发着迷人的香气。
柜台旁边的架子上,摆放着一些精美的发饰,有镶嵌着宝石的发簪、华丽的发钗和柔软的丝绸发带。架子的角落里,还摆放着几盆绿色的植物,为店内增添了一份生机与活力。
心悦去过许多家店,在省城也很少有这样经营店铺的。一般有买主来,店里的老板和伙计都会热情迎接,给客人详细介绍店里的东西。这位特别的老板娘却勾起了心悦的好奇心。
“老板娘,您重庆话说的挺地道的。”心悦进店见到身材高挑的老板娘便觉得她不是重庆本地人,再加上她刚才说的话,更加印证了心悦的猜想。
老板娘一边优雅地拨着算盘,一边慢悠悠地回道:“多谢姑娘夸奖。我呀,刚来重庆几个月,学得还不好。”
“哪里不好?您说得很地道。”
“说得地道还不是被姑娘听出来了?还要再多学学。”老板娘放下手里的账本,来到了心悦两人跟前。
“挑到满意了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