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心想,今天她都还未怎么样,不过就是让人跪了一阵,这谈何算得上什么责罚。
但她儿子确实对这季世子看得十分重啊,稍有风吹草动便片刻不缓的赶了过来,生怕她怎么样了这心尖尖上的人。
但可惜啊,人家半点都不知情。
皇后都不知道该哭还是笑亦或是怒了,又或者是,这些情绪她全都有,心中万般复杂。
眼见太子又是一副她若是不答应的话便长跪不起之意,皇后长叹一口气,摇头道:“你走吧,本宫暂不会动他半个手指头。”
得了皇后的承诺,太子终于放下了一半的心。
临走前说:“还望母后保重身体,儿臣对于季世子之事自有分寸,母后万不可插手。”
待齐明灏一走,皇后狠狠的摔了一个杯子,怒斥道:“瞧本宫生的好儿子。”
一旁的嬷嬷立马轻拍皇后的背,为她顺气,“娘娘莫要动怒,殿下自小便有主见,想来这事殿下也是有分寸的。”
“分寸,”皇后闭上眼,冷下声来,“他若是有分寸的话就不该喜欢上那个季世子。”
“那季世子究竟有什么好,竟让我儿为了她和我作对,简直就是个男狐狸精。”
“灏儿还不让我说。”
嬷嬷连忙劝慰,“娘娘言重了,殿下对您之心天地可鉴,临走前还不忘让娘娘您保重身体,娘娘还请莫要为了这事动气啊。”
皇后听到这话脸色稍缓,但嘴上却依旧道:“口口声声说让我保重身体,但你瞧瞧他的态度和护着那季世子,这分明是要气死我!”
“诶哟,我的娘娘,快别说了,这可不吉利啊,若是殿下听到,指不定晚上都睡不好觉了。”
“......”
另一边。
楚成晔直接把季舒洵背了起来,季舒洵差点吓了一跳,她拍了拍楚成晔的背,冷声道:“楚成晔,快放我下来。”
楚成晔充耳不闻,“也就是你面前没有镜子,否则你瞧瞧你自己的脸色,断也不会说出这话来。”
季舒洵的面色不仅是苍白虚弱,完全就是毫无血色。
就算是下一秒会突然摔倒在地,楚成晔都不会怀疑。
楚成晔自然不会让这样的场景在他的眼前发生。
不过若是让他说出个所以然来,楚成晔却是说不出来的。
非得说的话,楚成晔只会说是:看在病秧子暗恋他许久的份上,他总不能亲眼看到自己多年来的爱慕者就这样扔着不管吧。
倘若真的不管,楚成晔的良心会受到谴责的,就算离开了也不会安心。
但你要是问,把季舒洵换成是旁人,那楚成晔可能就是另一个回答了。
反正绝对不会二话不说把人背到背上去。
季舒洵也是有些无奈的,但走了几步也没有说什么。
因为楚成晔背她走的话确实省事很多,而且楚成晔走得又快又稳,让季舒洵产生一种很安全的感觉。
此时,季舒洵的确实有些不舒服。
应该说从殿外吹了寒风开始,季舒洵就开始不舒服,后面又让季舒洵跪了那么久,季舒洵就连走路都走得有些飘忽,头晕得厉害。
季舒洵知道,她这趟八成得病了。
就算不是病,那也要是病。
她天生体弱,像这种被刻意罚跪的场景在季舒洵的记忆里少之又少,换句话说,可以称得上没有的。
楚成晔亲自把季舒洵背上了马车,又陪着一道去了侯府。
到了侯府之后又要亲自给她背下来,后面被乔曦给拦住了。
直接一顶软轿把季舒洵带回了住的院子。
季舒洵一到房间,几名医师太医都在来回踱步等着,瞧着季舒洵的面色,心中微微一紧,后面把过脉之后倒是松了一口气。
好在回来得及时,而且一路上都未受到冷风吹,否则这病很难不会加重。
不多时,太子也亲自来了。
听到季舒洵已经昏睡过去的消息,齐明灏又是担忧又是叹气。
这确实是他的失责,原本齐明灏就没有料到皇后会亲自召见季舒洵,而且还未见面就让她先在殿外吹了许久的冷风。
齐明灏拳头握得很紧,此时脸上没有半分和煦笑意。
他在房间外来回踱步,楚成晔也是在外面。
楚成晔是因为宋游闲他碍事,被赶了出来,太子却是有些不太敢进去。
他怕看到季舒洵醒来冷漠的表情,又怕她此时正昏睡不醒,一脸苍白病弱的模样。
倒是楚成晔瞧着都有些眼花起来,他拍了拍齐明灏的肩膀,“殿下,您能不要再转了吗,转得我眼花。”
“楚成晔。”
“你怎么在这里!”
太子语气中带着些诧异,很难不让人看出他对于楚成晔会在这里的惊讶之色。
楚成晔:“......”
楚成晔:“殿下,微臣自您来之前便已经在了。”
“许是您并未看到微臣。”
楚成晔咽下了那句说太子眼神不好的话。
齐明灏点点头,他的心思依旧放在屋中的季舒洵身上,对于楚成晔还在这里像是惊诧后的随口一问,甚至开始赶楚成晔离开了,“阿洵无事,你早些回去吧。”
楚成晔一听,深深的看了一眼屋内,一双黑瞳中闪过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来,“都病倒在床了,倒也不算是无事吧,殿下。”
这话说出来难免有两分责怪之意。
毕竟当时楚成晔也是在场的,季舒洵对齐明灏所说的话他也是听到了。
季舒洵是因为齐明灏受了牵连,这才会被责罚,导致生病。
其实楚成晔也不知道这股怒气不知从何而来,反正无从发泄,楚成晔既不能拿皇后怎么样,也不能拿太子怎么样。
但就是说不上来一股郁气。
太子很少会犯错的,而且就算犯错,也犯不上要皇后去责罚季舒洵吧。
病秧子素来病殃殃的,还专门去责罚,这实在是太过分了。
于是,楚成晔也是有些迁怒于齐明灏的。
虽然他并不知这怒气从何而来,反正就是心中烦躁得厉害,脑海里也一直浮现着季舒洵那张惨白毫无血色的脸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