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
以不同的方式安抚军卒。
使得所有曾为解烦营的牛渚军将士心暖。
同时,又令他们对刘巴,对孙坚,孙策愈发的心寒!
随着大军前行。
刘巴率先撞上遣派随行的亲卫。
当得知渡口江上伏尸无数之际,整个人眼前猛的一黑。
霍笃死了,其部曲更是死了无数,可见邢道荣,还有其他三郡的军卒是何等的决然,宁杀监军,都要渡江遁逃。
能做出这等事情,绝非不是寻常的避战。
恐怕,昔日甘宁,潘凤之事,要复现于荆南战场了。
“大江东去。”
“浪涛惊岸。”
庞季矗立于渡口处,望着寒雾弥漫的大江,叹道:“刘子初,再怎么坚韧的势,都会被滚滚江水所淹没,再怎么百折不挠的风姿,亦会被寒雾冰裂,摧垮。”
“许是如此。”
“某最悔恨,便是没能早日杀了你。”
刘巴侧目道:“你深陷诡谲之中,却无懈可击,人不可能白玉无瑕,一次次的脱罪反而更断定你是间,只可惜某发现的太迟,又没有证据,当初应该应少将军之言,令尔等死在历阳渡!”
“诡辩之言。”
“一切,皆是你以为之事。”
庞季嗤笑不已,转身走向列阵之处。
曾经,刘巴的对手是监州尉丞满伯宁。
可当其输得一败涂地,对手便是他,还有邓芝。
今日这一局刘巴又输了,不仅输了谋略,谋心之计,更输掉荆南的兵事,还有其性命。
“又差一些。”
“为何总是输于一线?”
刘巴望着从江水中打捞起的霍笃尸身怅然一叹。
“众将士听令。”
列阵处,庞季抽剑下令道:“今日荆南四郡之军渡江西逃,然兵事不可止,舰船不能予敌,季欲要渡江西去,带回被夺舰船,愿入江者,不才感激不尽。”
“末将遵令。”
芮良,徐逸,宋谦等人拱手大喝。
一侧,刘泌作揖拜道:“寒雾生于大江,夤夜渡江恐有伏击之事,长沙刘泌愿随将军前往。”
“多谢。”
庞季拱手还礼,转身踏上一艘舰船。
“将军。”
魏延望着两军依序登舰,脸色微微一变。
若是这些人效仿荆南军而行,恐怕整个荆州都会成为笑话,而行监军事的他们,都会被吴景处死,以儆效尤。
“去吧。”
刘巴神情复杂道。
“诺。”
魏延拱手应喝。
而后,领着一部分军卒登上舰船。
不远处,刘泌,徐逸,芮良等人投来厌恶的目光。
监军自古有之,但这么令人厌恶的监军,还真是前所未有……!
“刘子初。”
“你真不懂为臣之道?”
刘穗望着远去的舰船失望道。
“穗夫人。”
“巴,从未做错什么。”
刘巴摇了摇头,转身走向战马,朝着军营折返。
输了就是输了,他从始至终没有做错什么事情,只是筹谋不如人而已。
“为官。”
“问的岂是对错。”
刘穗叹了口气,对其更加的失望。
孤臣不好做,宠臣更是如此,刘巴这样的人只能一往无前,一旦停下脚步,或者后退,便是万丈深渊。
昔日,孙坚,孙策能保其性命。
全赖镇国府布军威胁,而非是其父子有能耐。
这一次,纵是战前筹备,大汉王师只有一江之隔,都无人能保住刘巴性命。
江陵西岸。
零陵大军一路西进。
“彼其娘之。”
“追的竟然这么紧。”
邢道荣跑的气喘吁吁,整张脸都憋得通红。
本以为登陆西岸便安全,没想到身后的大军还渡江追击,这是逼得他回头厮杀吗?
“将军。”
“不然停军卸甲吧。”
一个亲卫上气不接下气的劝谏道。
“不可。”
“万万不可停下。”
邢道荣摇了摇头,下令道:“我们距离当阳还有一百六十里,只要再往西四十里,身后之人必定不敢再追了!”
“诺。”
亲卫无奈应下。
他们有数千大军,一路往西而逃。
若是轻易下令卸甲休息,奔逃之势定然一泄千里。
将卒困乏,必被后面之人追上,所以寄希望于临近当阳,这些追击之军可以撤回。
“怎么跑这么快。”
“某等就前后脚的时间啊!”
后方十里之处,巩志扶着佩剑,呼哧呼哧喘着大气。
“不知。”
“可能是怕有追军。”
陈应靠在一株大树上,摘下水囊抿了一口。
“追军?”
鲍隆猜测道:“邢将军不会以为我们是追军吧?”
“不无可能。”
巩志,陈应俱是愣了一下。
下一瞬,众人身后的临江之地,便传来阵阵停泊声,还有吵吵嚷嚷的人声。
三人对视一眼,当即领军夺路狂奔。
先行的邢道荣可能把他们当成了追军,但他们身后可是真的有追军,甚至有可能整个江陵大营留存之人全部都来了。
故而,三郡之军跑的愈发迅速,邢道荣更没有休息的时间。
不稍片刻,四郡军卒,一前一后竟跑出二十余里之地,都快赶得上夏侯渊行军的速度。
随着一路西行,其他三郡军卒也明白过来。
自家主将,竟然带着他们西投天子,跑起来愈发虎虎生风。
天际大亮时。
当阳往东九十里处。
介士军斥候望着携尘而行的大军咋舌不已。
“有人。”
“还来了不少。”
王武一把夺过望远镜,惊叹道:“没想到,荆州还有强军,以这般速度,恐怕日落之前便能抵进当阳,而且好像还是先行军,其后方有大军。”
“王家二郎。”
“你小子,敢夺某的望远镜?”
沈川脸色一僵,呵斥道:“你还不赶紧领军回去传讯,让公孙将军与蹇中郎先领军出来迎战?若是被护商军,西府军抢了怎么办。”
“是。”
“是。”
“沈都伯。”
王武讪讪一笑,又郑重问道:“某走了,你们不会领军阻击吧?”
“屁话。”
“你卸甲而行,能早些赶回去。”
沈川猛的拍了一下王武的后脑勺,笑骂道:“还有,咱这一佰军,南北散了有二十里,这些人速度如此之快,等兵马聚齐,他们早跑了。”
“那某走了。”
王武取下一体冲压的兜鍪,又开始委屈的卸甲。
想想他比沈老三先立大功,但却只有队率的军阶,而沈老三已经是都伯了。
全怪当年在并州征战之时,自己太过骄傲,刺激同袍杀敌之心,早知如此,就低调一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