贞启帝此刻面色阴沉得仿佛能滴出水来,他心中的怒火熊熊燃烧,真恨不得将这个亲生儿子碎尸万段。然而,转念一想孟司温所言,又觉得不无道理,于是提起笔来,亲自写下了书信。
贞启帝沉声道:“让太子准备发兵吧,以我对肖儿的了解,他是绝不会主动投降请罪的。我所能做的,只是让太子将他押回东都发落,而非当场斩杀,如此也算仁至义尽了。”
贞启帝的亲笔信如流星般火速发往梁州,然而二皇子投降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巳时。
如今,整个东都都已知晓发生了何事,这一时间,几位大员被下狱的消息,如同长了翅膀一般,迅速传遍了大街小巷,成为众人茶余饭后的热门话题。
孟皓清回到了自己的院子,陈锦初宛如一只受惊的小猫,蜷缩在自己的房间里。当看到回来的人是孟皓清时,她连忙打开房门,如乳燕投林般扑进了爱人的怀抱。
孟皓清轻抚着她的秀发,柔声问道:“我就猜到你不会走的,吃早饭了吗?”
陈锦初轻点螓首,她深知被深夜召见意味着何等重要,心中对孟皓清的安危充满了担忧。索性便在这里静静等待他归来,即使此刻的孟皓清满身血腥,她也毫不介意地扑入他的怀中。
陈锦初帮孟皓清卸下身上的甲胄,孟皓清换上便装后,陈锦初轻声问道:“我听府上的丫鬟说,今早东都大变天,王珣等人全部下狱,这是你干的吧?”
孟皓清任由陈锦初为他整理衣物,只是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说道:“是的,二皇子造反了,皇上命我抄了他所有党羽的家。我把几个大官给抄了,剩下的就交给你们大理寺去处理了。”
陈锦初并未太过惊讶,将孟皓清按在椅子上坐下,为他倒了杯茶,轻轻推到他面前,说道:“早上雯儿送来的糕点,还剩一些,我去拿给你。”
孟皓清轻抿了口茶,随后摆了摆手,说道:“不了,一大清早,杀戮无数,血腥场面不堪入目,实在是没了胃口。”
陈锦初撅了撅嘴,像一只撒娇的小猫,随后一个飞身,横坐在孟皓清的腿上,双手如蛇般环住他的脖子,就这样目不转睛地看着他。这一举动,让孟皓清的脸瞬间红如苹果,他发现陈锦初就是典型的小女人,外表坚强,内心柔弱,自从两人有了亲密关系之后,这个小女人就像胶水一样黏着他,而且特别喜欢和他亲昵。
孟皓清轻轻地刮了一下她的小鼻子,说道:“想干什么啊,孟夫人?”
陈锦初把头靠在他的肩膀上,喃喃地说道:“要是能一直这样该多好啊。”
陈锦初心里清楚,她和孟皓清现在都是武将,随时都可能奔赴战场。倘若能够平安归来,那自然是皆大欢喜;可若是不幸战死沙场,这样的二人世界恐怕会越来越少。当她得知赵湘当上领军将军之后,她就有一种预感,新军下次发兵,她的师父一定会让她随军出征。以前的陈锦初对此毫不在意,甚至每次出征都会兴奋得像一匹脱缰的野马。
然而,这一次她却不知道为什么,心中充满了惆怅。她总有一种不祥的预感,她害怕自己再也回不来,再也见不到这个男人。她生怕死后的灵魂看到这个男人在深夜等待她归来的身影,生怕看到他为她哭泣的悲伤场景。
孟皓清温柔地摸了摸她的头,说道:“不出两天,皇上就会下令出兵北伐。我想太子可能会带我出征。待我北伐归来,我就娶你,如何?”
陈锦初瞬间瞪大了双眼,犹如两颗璀璨的明珠,说道:“此话当真?”
孟皓清坚定地说道:“我何时骗过你?”
陈锦初心中一阵欣喜,犹如一朵盛开的鲜花。可是随后,心中又涌起一丝不安,因为她自己也可能会随军出征,而且每次随军她都是先锋,不知道这次是否还有命等到他来娶她。
孟皓清的内心也犹如被一片阴霾笼罩,惆怅万分,不安的情绪在他心中不断翻涌。自俞州归来,今早听闻二皇子反叛的消息,他总觉得有一些谜团尚未解开,仿佛俞州、梁州、二皇子、王珣之间,有一根无形的线将他们紧紧串联,但他却怎么也理不出头绪。
一阵急促的敲门声,犹如一把利剑,刺破了二人的沉思。
“公子,太子殿下驾到,正在主厅等您。”门口传来雯儿的声音,孟皓清金屋藏娇的秘密,唯有她这位贴身侍女知晓,因此她此刻不敢轻易惊扰孟皓清。
孟皓清随口应了一声,随后陈锦初像一只受惊的小鹿,从他腿上跳下来,蹑手蹑脚地躲进了里面的屋子里。看到孟皓清在那里偷笑,陈锦初气得掐腰撅嘴,以示不满。
孟皓清来到相国府的主厅,太子示意他坐下,两人便开始交谈起来。
“益合,父皇命我后天出兵北伐,我希望你能与我一同前往,我身边需要有你这样一位足智多谋的军师。”太子开门见山,直接提出了要求。
孟皓清疑惑地问道:“殿下,为何您和皇上都如此笃定,二皇子即便接到圣旨也不会认罪?”
太子深吸一口气,说道:“我和父皇是这个世界上最了解老二的人。如果说父皇的四个儿子中谁最具野心,那无疑是老二。老二有着一种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执拗性格,所以即使下达诏书,也无疑如同石沉大海。”
孟皓清沉思片刻,心中暗自思忖:怪不得父亲会在御书房恳请皇上下诏书,原来父亲也深知二皇子不会认罪,如此这般,只是为了给皇上一个台阶下。
孟皓清说道:“这次殿下打算十五万大军全部出动吗?”
太子摇了摇头,说道:“只带十万新军,这次算是对这十万新军的一次考验。”
孟皓清叹息一声,说道:“我愿意随殿下出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