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是春暖花开的季节,商清时却找出了狐裘,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
谢流渊见状,也连忙把被子拉过来,披到他的身上,一脸紧张地盯着商清时瞧。
他之前还在为冰冷火焰能与霜降剑产生共鸣而庆幸。
可是现在,他恨不得立即回到灵根变异之前。
半晌过去。
丹田总算有了知觉,商清时掀开被子,闭着眼睛仔细感受。
“如何了师尊?”谢流渊紧张得不知道该把手放在哪里,下意识要去抓他的手腕,却又在即将触碰到的时候收了回来,生怕如今的自己冻到他。
又过了一会,商清时才重新睁开眼睛,惶惶灯影中,那双眸子映出些许的光亮来:“好像……没什么事了。”
“那就好。”谢流渊骤然松了口气。
“看来古人的话果然有一定的道理,以毒攻毒,不失为一个好办法。”商清时低头沉思。
只要有比寒毒温度还低的东西在丹田内走过一遭,寒毒立马就老实了。
那么,靠着日日夜夜的阴阳交合,是不是也能以毒攻毒治好他的炉鼎体质?
但很快,这个奇奇怪怪的想法就被他否决了。
真这样的话,怕是病还没有治好,人就先被吸成了尸干。
商清时起身打算回屋,谢流渊拉住他的手,道:“师尊,我有些睡不着,你能给我讲个睡前故事么?”
商清时想拒绝。
毕竟他是小学老师,不是幼儿园老师。
可谢流渊抓住他的手,轻轻晃了晃,幅度不大,如此小心翼翼的举动,反而越容易让人心软。
于是商清时在床边坐下,思考片刻,讲道。
“从前有个白雪公主,为了参加王子的舞会,她用一颗毒苹果毒死了王后,又偷了隔壁灰姑娘的水晶鞋。没想到在舞会上,王子变成了一只丑陋的青蛙,吓得她跳进水里,长出鱼尾逃跑了。”
……好神奇的故事。
谢流渊满脑子的疑问,但最终什么也没说,而是抓紧了商清时的手,闭上眼睛装睡。
良久,商清时见他不动,以为他真睡了,想把手抽回来,早点回屋睡觉。
可惜无论他怎么努力,手腕都被勒红了,始终挣脱不开谢流渊的禁锢。
这小孩,劲儿真大。
他叹气,被迫坐回床边,实在是毫无困意,将屋内的陈设打量一遍,最后盯着谢流渊的脸瞧。
很奇怪,明明对方的脸没什么变化,但商清时就是莫名觉得他变好看了。
凑近了仔细观察,商清时得出结论,是他的皮肤状态变好了。
因为风吹日晒的缘故,以前会稍稍粗糙一些。如今变得丝毫没有瑕疵,哪怕凑得这般近,也完全看不到毛孔。
这是吃什么了?
商清时实在想不明白,也懒得再想。
没骨头似的趴到床边,继续盯着谢流渊的脸瞧。
对方大抵是做了什么梦,长而细密的睫毛颤了颤,看得商清时有些手痒,没忍住抬手碰了一下,动作很轻。
四下的蜡烛忽然灭了。
“诶?”
屋内霎时陷入黑暗之中,商清时被吓了一跳,根本发现不了谢流渊慢慢红起来的耳朵。
……
天亮之后,七人和芦丁鸡继续启程。一路上吃喝玩乐,在四月底来到了药骸宗外。
药骸宗和其他宗派不同,并没有建在高高的山上,而是建在城镇中心。
周边的城镇发展得很好,大得超乎想象,甚至比百鸟国的皇城还要热闹繁华。
七人队伍中,林惊月是最熟悉这儿的,因此主动承担了导游的职责,耐心讲解道:“药骸宗只收炼药师弟子,他们的宗主济世尊者,是一位大乘期修士,还是当今修仙界最厉害的炼药师。”
说到这里时,她看了商清时一眼,而后继续道:“济世尊者也有一头白发,远远望去,如仙人一般遗世独立。”
“白毛!”明珠吸溜吸溜,好奇道:“那他和我师尊比起来,哪个更好看?”
这倒是问到了点子上,林惊月摇摇头:“他总是戴着面具,旁人看不见他的脸。”
“听说大乘期修士戴面具,都是因为心魔缠身,怨念滔天,黑眼圈比食铁兽还要严重。”明珠摸摸下巴,“依我看,那位济世尊者摘下面具,绝对是一张怨气比鬼还重的脸,跟我师尊没法比。”
谢流渊赞同地点点头。
奉阳赞同地点点头。
所有人都在点头。
只有商清时,隐隐压不住抽搐的嘴角。
这世道又不是谁好看,谁就能飞升。那位济世尊者一巴掌扇过来,但凡他多活一秒,都算对方太温柔。
他硬生生将话题转移:“既然不用爬山的话,你们是想住药骸宗安排的住处,还是想住在外面的客栈?”
“住外面吧,”林惊月抢先回答道:“药骸宗里一股药味,连我都觉得一言难尽,对你们这些没有接触过炼药术的人来说,怕是更不适应。”
明珠财大气粗地摆摆手:“好啊,那就住客栈吧,这几日大家的花销都由我承包啦!”
她不光是嘴上说说,还真正地行动了。
把手指放到储物戒指上捣鼓一会儿,拿出一匣子金条,每人五根,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
这般豪气,就连周遭的人都忍不住侧目朝她看来。
她也不吝啬,从储物戒指内掏出碎银子,发给围观群众:“我是凌霄派的明珠,这是我第一次参加炼药师大会,大家多多支持。”
众人自然是感恩戴德。
见她暂时结束不了,商清时带着其他人进了一旁的客栈。
唯独谢流渊没跟着,而是站在原地等明珠。
明珠发完了钱,愉快地伸了伸懒腰,扭头瞅见他时,不禁有些惊讶。
他往她手里递了个瓷瓶,小声道:“这个快没了。”
怀着疑惑,明珠打开来瞧了一眼,是很久之前她送给谢流渊的焕颜丹,这玩意儿能使容貌时刻维持在最佳状态。
给的时候一瓶有十几颗,如今却只剩一颗了。
她瞬间明白了什么。
嘿嘿一笑,乍一看竟带了几分猥琐的意味。这种贼兮兮的表情出现在她清灵可爱的脸上,十分割裂:“我怎么记得,我之前给师兄你的时候,你很嫌弃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