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柯看到门口温暖的样子,赶紧回头,尴尬的咳了声。
“老板,那我先走了,资料我会稍后发到您的邮箱,请您过目。”
章柯说完,向傅寒时示意,又向温暖点了点头,手脚麻利的收拾提包,飞快出了别墅,还贴心关上大门。
“衣服怎么湿了?”
傅寒时迈着大长腿,几步走到温暖面前。
他身上还穿着黑色西装,应该是刚从公司回来,衬衫领口的扣子松了两颗,五官凌厉的俊脸,透着一丝叫人难以察觉的疲惫。
温暖知道,傅寒时这个傅氏集团总裁,做的并不轻松。
虽然最近貌似为了她,准时的上下班,尽量和她一起吃饭,可每天晚饭后,男人会在书房待上很久,好几次温暖半夜起来倒水,透过书房门缝隙下的灯光,看到他书房的灯,总是很晚才熄。
傅寒时看着温暖,紧紧贴在身上的裙子。
脚步微钝,转身去了卫生间,拿出一条毛巾快走到温暖面前,往她身上一盖。
“赶紧擦擦,去换身衣服。”
温暖看着傅寒时,眼眶酸酸的想哭。
分明一小时前,她耳边还都是他的黑暗过往,晦涩经历,可现在男人看着她,俊脸温柔,带着一身暖意。
温暖赶紧掩般的眨了眨眼睛,轻轻吸了吸鼻子。
“我没事,就是出门,忘了带伞。”
“先回房,换身衣服。”
看温暖披着毛巾,站在玄关口,还有点愣愣的看着他。
傅寒时揉揉额头,微叹了口气。
他伸出双手,搭着温暖的肩,将她转了个方向,轻推着小女人往房间走。
“赶紧换衣服,当心感冒。”
温暖偷瞄了一眼男人的脸色,顺从的被推着走。
“哦。”
房间门刚关上。
阿嚏——
一声清细的喷嚏声响起。
傅寒时听着,想起刚刚温暖身上淋的半湿裙子,贴在身上曲线毕露的小身板。
黑眉不安的皱了皱。
温暖换了身居家服出来,微垂着头,柔软的长发披肩,手里抱着个袋子,慢吞吞的挪到客厅茶几前。
傅寒时的跟前。
“这个,给你。”
傅寒时从笔记本前抬头,看着温暖,漆黑的眉眼轻扬。
“给我?”
温暖穿着鹅黄色毛茸茸的居家服,手里紧紧攥着袋子,清亮的眼睛看着他。
“这是……谢礼,谢谢你这段时间,对我的诸多照顾,我今天逛商场,正好看到这件,就顺手,买了……”
温暖说着说着,看到男人看着她漆黑深邃的瞳仁。
又想到,下午得知他荣耀加身背后的艰涩过去,到底不舍得,说了实话。
“不,不是……其实是,”
“我特意,买的。”
温暖眼睛定定看着他,“谢谢你,这段时间对我的照顾,还有……”
温暖顿了顿,心里有些忐忑。
她知道,男人的衣服要么是高级手工定制,要么是顶一线的牌子,随便拎出来一件都价值不菲。
自己这件2800块的衬衫,会不会太普通了?他会不会不喜欢?……
可这,已经是温暖今天一整个商场转下来,手头存款所限,她所能买到的最好的一件衬衫了……
傅寒时看着温暖湿漉漉的桃花眼,巴掌大的微粉小脸,穿着鹅黄色居家服,一副软萌的样子,内心一柔。
看着她在他面前,磕磕巴巴解释,这是给他特意买的衣服。
傅寒时冰冷漠然了二十多年的心,突然间,就像被一双手小心捧着,泡到温水里一样。
发胀,发热。
他从袋子里拿出盒子。
是一件衬衫,浅蓝色的。
傅寒时俊脸微愣。
骨节分明的大手,轻轻拿起这件衬衫,摸了摸。
这是温暖第一次,主动给他买的礼物。
也是他第一次,看到一件礼物,心潮起伏。
傅寒时活了近30年。
见过太多的肮脏龌龊,虚情假意。
貌合神离的豪门婚姻,寻花问柳的风流父亲,偏激决绝死前还恨着他的母亲;从4岁起成天被关在昏暗书房里的记忆,7岁那年泼溅到他身上抹不去的那一大片血色记忆。
把他当做接班人培养,极为严厉的傅老爷子,成堆城墙看不完傅氏继承人必学的珠宝图鉴、资料和文献;
表面奉承,背后捅刀的傅氏一族叔伯宗亲;从他进入傅氏公司到接手傅氏集团,傅寒时一路走来,各种肮脏手段,尔虞我诈,早已是他稀松见惯了的风景。
傅寒时也自认,不是什么善人。
昂贵价值不菲的礼物,往他眼前凑的不知有多少,却从来没有一件,像眼前这件浅蓝色衬衫一样,触动他心尖。
这是。
温暖特意给他选的。
这种心头发热轻颤的感觉,就是被人看重,放在心上的感觉吗?
傅寒时摸着衬衫,棉质的布料,触手很柔,很软。
“衬衫,我很喜欢,谢谢。”
温暖看着傅寒时,虽然男人的表情和平常没多大区别,可温暖却能感觉到。
傅寒时向来硬朗的轮廓线条,比平时柔和了不少。
而且,温暖分明看到,他黑曜石般的瞳仁里,有细碎的亮光在浮动,男人总是抿成直线的两片薄唇,勾起了一个浅浅的弧度。
温暖张了张嘴,现在气氛正好。
她好想,告白啊。
今天下午从咖啡馆出来后,她就有这种冲动,把自己这段时间来埋在心里的挣扎纠结,通通都告诉他。
如果傅寒时能接受那样的她,那他们……就在一起吧。
傅寒时看着温暖,闪着凌凌波光的桃花眼。
突然,脸色一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