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冰听了李冲的话,脸色微变,但他很快整理好情绪,:“二弟你冷静一下,你是听谁说了什么吗?小三怎么可能伤害小四呢?你不要听那些人说了几句闲话,就冤枉小三,伤了自家人的感情啊!”
他自动忽略李冲后面的那些质问,只把事情定格在小孩子玩闹上,想要轻轻揭过这件事,提示李冲不要计较了,他们还是一家人。
明明就没有证据的事,只要他咬死不知,李冲能如何?
李小三听到他爹的话,也开始反驳,乘胜追击地跟着说:“是啊,二叔。我那日,那日,是为了一张纸和小四闹。你别听王小牛胡说,我怎么可能打小四呢?不是我,真的不是我!”
李王氏也说:“二叔,你不要听小牛胡言乱语几句就这样冤枉小三!孩子玩闹说的话哪能当真?”
李冲扫视对面的一家人,他的心彻底冷了,到现在还死鸭子嘴硬。
如果不是李小三做的,那他心虚什么?他这个侄子,没有做过的事,从来不心虚。王小牛的表现更证实了这一点。
更何况他不相信心月,不相信小四,反而要相信这家人吗?他们嘴里还听得见一句实话吗?
李冰深呼几口气,蹲下来,看着李小四的眼睛,尽量声音温柔,问道:“小四,爹问你,你不用害怕。你真的不记得是谁打的你吗?”
小四和李冲对视,他得说,必须真相大白,而且李冲已经知道了,就没有遮掩的必要了。
他清脆的声音传到在场每个人的耳朵里:“爹,我们不是在玩闹,他拿的不是纸,是一封信。上面有爹的名字,我想要拿回来,堂哥不许,我只好跑。我不给,他就打我,还用石头砸我。”
李小三不可置信地看着李小四,什么时候李小四能说这样多的话了?他什么时候变的这么像个正常人了?
李小四全都想起来了,那天发生的事,原身居然记得清清楚楚,他一回想,脑子就像放电影一样放给他看。
他站在原身的视角,眼睁睁看见李小三从盒子里拿出那封信,上写着李冲收等字。
也跟去到了河边,似乎对原身的痛苦感同身受,拳头打在身上非常疼,他也深深感受到原身濒死的绝望。
李小四说到这,用手假装石头,砸了一下自己的脑袋,尽量语无伦次像个小孩,李冲应该听懂了吧?
李冰想要不提其他的事,他偏要一股脑的说出来。
李冲越听越生气,他继续问:“那,那日为什么不说呢?”
李小四听到这话,突然变得惊恐,紧紧抓住李冲的袖子,躲在李冲身后,看了李小三一眼:“爹,堂哥打的好痛哦,他还会打我的,用石头砸,砸,砸!”
最后三个字狠狠砸在李冲心上,他有些恍惚,这就是他委曲求全付出的代价?
他站起来,愤恨地从嘴里挤出字句:“李冰,你听见了?孩子会说谎吗?如你所言,我们是一家人啊,小四为什么要说谎冤枉你儿子?小四说的那封信又是什么?都说出来吧,到了这个地步还遮掩什么?”
李冰见实在藏不住,也有些恼羞成怒:“李冲,你不要做出受害者的虚伪样子!就算小三打了几下又怎么样?不过是小孩子间的玩闹而已,谁知道是不是小四又去惹了什么人?才这么严重?“
他继续装糊涂:“你说的什么信?我完全不知道,爹留下的东西我都给你看过了,爹的遗言也和你说了,你也认了!现在又在这说些什么?”
李冲被气笑了:“你承认小三打了小四了?”
李冰没想到李冲气成这样还能抓到他的话柄,走近一步:“你胡说什么?我的意思是说,小四是被别的人打的严重的!”
李小三还在一旁重复自己没有打人那句话,王秀丽搂着孩子,不知道该怎么办。
门外,李王氏的丫鬟没有找到李小三,正想回来复命,刚想进东屋禀告,就听见里面吵得很厉害。
她伸头一看,自家夫人抱着小少爷在地上哭,李家两个老爷吵得脸红脖子粗。
自觉不好,她快步出门,得到王家请老爷来给夫人做主撑腰!
李冲又上前一步,并不服输,:“李冰,你不要言之凿凿。你说小三没有打人,你拿出证据来!而且你不要对信的事情避而不谈,坦诚些吧,你才不要装的虚伪,令人作呕。”
好个反倒天罡,李小四都对他老爹有点崇拜了。
一直以为自己老爹是个软弱的人,没想到今天这么威武,说出的话也条理清楚,不愧系统评价:谈吐不凡。
在现代有个毒说法就是受害者有罪论,他的老爹思想很先进嘛。
对于故意伤害致人重伤,怎么能是受害人拿证据证明自己是被谁伤害的呢?
在现代也是公诉人拿证据啊。
李冲提高声音,眼神晦暗不明:“隔壁张大娘都和我说了,爹给我留了一封信,你还要不承认吗?交出来吧!”
李冰继续狡辩:“又是外人的说辞,阿冲,你为什么总要相信外人,而不听听自家人的话呢?”
那个张大娘不是被自己买通了吗?怎么又反水?李冰实在生气。
李冲更向前一步:“自家人?那小四不是自家人嘛?他不是你侄子吗?你为何不听?为什么顾左右而言他?这么多年了,怎么还是这样,一点长进都没有!”
李冰被踩住痛处:“李冲,你说什么?我好歹是你大哥,你就这么和我说话?”
李冲觉得李冰简直可笑,说来说去就是这么几句,根本无法沟通。
他叹口气“我本想和大哥好好沟通,但大哥的态度实在恶虐,大嫂说的对,那就报官吧!我们去官府分辨个清楚!”
李小四在旁边看着,不敢插嘴,直到李冲提到报官,他觉得真是对极了,有矛盾就该找法官叔叔帮忙嘛。
不愧是系统给他找的好爹,简直太合他的胃口了,和古代无讼,厌讼的人完全不一样,嘿嘿
但没有证据,只凭一张口,县官会支持他们的诉求吗?那个王小牛也是王家的亲戚,会说实话吗?
怪不得李冰一直在转移话题,只要他咬死不认,如果县官又是个贪官,只要王家给些钱,县官不仅不会帮他们,还可能把他们关起来。
真被拿捏住了,有些愁人啊。
王秀丽看着这个双眼通红的男人,她是真的害怕了。
没想到李冲真的想要报官,她当时只是情急想找一个靠山,并不是真的想要去报官啊。
而且这事说白了就是他们不占理,看李冲今天的状态,他是豁出去了,什么都敢做,爹能护住她们母子吗?
李冰也不希望去官府,去了官府,他以后该怎么做人?
他试图安抚李冲:“阿冲,这点小事,何必闹到官府呢?小三给小四道歉就是了。爹是留了一封信给你,我给你就是了,别再闹了。”
“道歉?当时小四几乎活不成了,你一句道歉就算了?”李冲不可置信的看着李冰
李小四心中十分熨贴,今天的老爹特别好,虽然以前也不错。
“那封信本就是爹留给我的,你有什么资格不给我?还我不要闹?倒底是谁在闹?这些年我不和你计较就算了,要不是爹,你还真以为我怕你啊?”
李冲越说越为自己不值:“如果你不能真诚的给个说法,那还是去官府好。像李小三这种人就该去坐牢!你也脱不了干系!”
原来英俊老爹是扮猪吃老虎啊,他最好是,不然不就白白吃了这些年的苦。
…………
张心月刚送女大夫到村口,大夫就和她告辞了,说是不用远送。
心月担心李冲,也没推辞,只好道歉:说是下次一定要好好和大夫道谢。
马不停蹄的回到西屋,她见门大开,里面也没有人,她正要去东屋看看,就听见李冲在里面怒吼的声音。
提起裙摆就往东屋跑。
等她见到李冲时,李小四紧紧抓住李冲的手,眼中满是担心,李冲的胸膛不断上下起伏,显然是气狠了。
李王氏抱着李小三坐在地上,脸上糊满泪水。
此时,李王氏见到张心月,心中无名火起,她变了脸色。
拔下头上的簪子,突然猛扑向张心月,如果要小二去官府坐牢,不如大家一起死!
她真恨这个女人啊!那就一起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