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林花鸟直到死的那一刻都会记起一件事情。
如果当时知道了姜月的情况后，去医院陪伴着他，守着他，那么一切情况是不是就会变得不一样了呢。
那么如今站在姜月身边的就不是许阑珊而是林花鸟。
她会这么想吗？会的，而且会一直的想反复的去想，直到死了的时候都耿耿于怀。
因为这就是利己的人最本质的属性，他们满脑子都只有自己，而无所谓其他。
回去的路上，开着车的丁乙文莫名地笑了声随后看着后视镜的林花鸟，再问了声，“后悔吗？姜月原来可是喜欢你的。”
林花鸟没有回答，刘惠也没有力气再去嘲讽什么，俩人都低着头一言不发。
“能不能让小禾再去试试？那姜月说了她还有一份人情在那的，不是说要让我们免受惩罚，但就求她放过我们的家人，只要这个就好。” 丁乙文继续说道。
“没事的，没事的。” 刘惠开始默念着。
“廖敦雪吗，他很好……很好。” 丁乙文又狠狠说了声。
事发了，自认为被连累的无辜帮凶要比任何人都痛恨元凶。
所以也可想而知，只在许阑珊的几句话后，成立了快四年的青石互助会顷刻间就四分五裂。
而可悲的是，这种他们之前是真的不在乎廖敦雪干过什么，也不认为廖敦雪的那点事情能把自己也给害了，更别提把家人也搭进去。
所以不应该是这样的，他们本来也跟这件事无关才对，不知道为什么他们下意识里，刻意回避了以前宋子鱼找他们理论的那件事情。
哪怕事情不算太大，但把自己等人也算到这个仇恨链上的话，就要被深不见底的恐惧填满。
哪怕是自欺欺人，哪怕是掩耳盗铃，都不能也不愿意去想。
许阑珊的那番话至今留在他们心里，犹如恶魔的回响。
“那个，那个人是付凯吧？！” 就在这时候刘惠突然尖声说道。
果不其然，就在青石互助会常聚的那个咖啡厅外，一个戴着眼镜面容有些惶恐的年轻人正在左右踱步，他甚至还在咬着指甲。
也就是看到那辆熟悉的车，那人急不可耐地就冲了过来，跑到车窗前双手拍打在上面，面目狰狞地十分骇人。
丁乙文把车窗降下，有些嘲讽地看着对方，“怎么，现在又要回来了吗？”
眼镜男根本不管这句嘲讽，直接去拽丁乙文的脖领，厉声嘶吼道：“根本就不关我的事，他竟然找到我家里去了，我爸妈……我的那些叔伯因为一个‘吃拿卡要’的罪名要被带去审查了，他怎么敢？！他这是在跟我开战，姜月呢，他在哪里？我要找到他！”
“松开你的手。” 丁乙文脸上嘲讽更甚，他还真报了个地址，然后讥笑道：“诺，他就在这，你现在就可以去找他，不是开战吗，我很期待你的表现。”
“他……他……” 眼镜男直接崩溃了，痛哭出声，“我真的没有对付过他啊，我没有的，我只是……只是知情而已，我只是说过一些话而已……”
“为什么要这么对我，明明跟我没关系……”
眼镜男哭声愈大，惹得后者继续出言嘲讽，“别，帮凶也是凶，还有你怎么敢忘了他妹妹的那件事呢？除了一个谷季禾是真的没干过，谁是无辜的谁没参与过？你也别管事情大不大了，现在人家开始报复，就都等死吧。”
丁乙文同样面目狰狞，一把将对方推开，也不再管已经失魂落魄的那人，直接就走了。
……
时间再往后，也就是临近傍晚的那会，柳木锦接到了自家大哥的电话，他们几人便一起往医院去。
谷季禾还真不能不管，按照许阑珊的判断青石互助会确实该崩了，那另外几人真不好说还有来照顾对方。
所以需要自己人去走一趟，再让谷季禾的家人来接手，这样才避免了中间会出现的意外。
许阑珊不允许那样的意外发生。
而且，她现在也挺好奇谷季禾为什么是那种反应，这跟她想的有些出入。
在她的料想中谷季禾应该是会被当成一个缓冲，然后被借着以前的那点情分要祈求向自己祈求的才对。
但谷季禾似乎不管她的那些朋友们了……嗯，还是管的，其实谷季禾只要来了就是有一方面这种意思，哪怕不说出来。
烂好人吗？算又不算吧，谷季禾已经很明显地对青石互助会的其他人产生抗拒，但他们确实是实打实的有几年交情，或许再看到那几个人一个个发生什么不忍言之事，也要同情吧，就像她当时同情姜月想着搭把手一样。
确实是个好人，但算不上烂好人。
许阑珊心里又下了个判断，然后低头在姜月耳边轻声问道：“谷季禾呢，打算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我们看过她没事之后，让她家人来照顾不就行了。” 姜月回答道。
“是你觉得欠着对方的那个情分。” 许阑珊解释了句。
姜月有些犹豫了，然后再摇摇头，“不至于，我不是什么蠢蛋，以前就是互相搭把手过，如果还能用这些来要挟，那连这点情分都不会有了。”
“嗯，那这样吧，廖家的一些产业我让叶青青分润出去一些给姓谷的。” 许阑珊笑了声，“如此我们跟她算是两清了，怎么样。”
姜月没觉得有什么不妥，也点点头，“也行，你来决定就好。”
许阑珊继续笑，柳木锦啧了声她当然能看出来小蓝这么做的缘由了，如此干脆的就想把那什么情分给了解，不就是希望谷季禾从这次后不再能跟姜月扯上关吗。
那个矮冬瓜长得也确实好看，而且还是心地善良的好人，现在又遇到什么朋友背叛，自己孤零零地躺在医院里。
种种条件叠加在一起，简直就是个很好攻略的对象，甚至都不需要攻略，只要姜月多陪陪对方，可能一些事情就会顺理成章了。
许阑珊也看得清，她甚至都不允许有这种苗头出现，一把就直接给掐灭了。
还真是，女人呐。柳木锦心里又啧了声，实在不明白姜月有什么好的，然后她拍了拍趴在自己头顶的黑猫屁股，“往前面挪点，不要掉下来了。”
“是啊，能把事情解决了，彼此互不相欠挺好的。” 宋子鱼看了眼许阑珊也如此说道。
“连你也这么说吗？” 姜月有些惊讶了，“可是就只有过一次帮助而已，给对方太多回报的话，虽然我不介意，但总觉得自己像个傻子，而且谷季禾也不一定会接受吧。”
“没关系，她不要给她家人也一样的，做生意的人永远都只趋利。” 许阑珊也回看了眼宋子鱼，两人似乎达成一致。
“好吧好吧，竟然你们俩都这么说了。” 姜月难得觉得自己亏了，摇着头表示，“就当滴水之恩，涌泉相报吧。”
啧，柳木锦对这两人的行为嗤之以鼻，然后她大声说道：“姜月。”
“干什么？” 姜月只觉得莫名其妙，然后空洞的眼睛看向旁边。
“我没钱买猫粮了，给点。” 柳木锦把黑猫从脑袋上抱下来。
“你找小蓝直接拿不就行了？为什么要问我？” 姜月更加愕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