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何家父女两人,聊了很久很久......
“爸,你既然都在单位里开专项会议了,为啥不就此事,登报进行宣传,市里报社的一把手,你不是说过,是你的好战友,欠你救命的恩情。”
何麦低语着。
“登报!?”
何民众眉心深陷,不由犯愁,“市里的治安问题严峻,总局一直在往下压,何地的事情过于恶劣,虽然吵着要严肃处理,但谁也不敢摆在明面上,怕不好看,上面的责怪。”
“这不是正好!”
何麦的那双狐狸杏眼,微微一凝,溢满了憎恶,随即声音变高:“就是要让隋海、刘春刚的面子挂不住!让他们的工作难做!”
话落,站在门口偷听的何旺,身子不由发颤。
“可是......这个节骨眼上,虽然恨他们,有大仇,可爸总不能让胡来,这样只会结怨越来越深,得把毛理顺,才能保住我的位置啊。”
何民众担忧道。
“爸,出了这么大的事,怎么可能把他们的毛理顺,肯定会针对你,然后找机会把你调到二线,要让你没了实权!”
何麦突然激动,猛地从床上坐起,那张好看的脸,变得极其凶狠。
“你说的也有道理......”
很显然,何民众同样意识到了这一点,但他不知该如何应对,就如温水里的青蛙,只能等待慢性死亡,他微微低头,开始重新思虑当前的难题。
房间里陷入短暂的安静。
“麦子,那你说该怎么办?”
何民众问。
“硬刚!”
何麦一字一顿,且充满力量。
“啊?”何民众吓得张大嘴巴,使劲咽下一口唾沫后,又慌忙问:“我只是一个文教局的副局长,怎么敢跟隋市,以及秦局去硬刚!”
“爸,任何地方,都不可能一团和气的。”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比如我们班,一个小小的班长,都争得面红耳赤,现在选拔干部,都在明争暗斗,隋海能没有对手?肯定有人跟他在斗。
可这个时候,只要你站出来,跟他对着干,那你就算站队了,自然有人会支持你!”
何麦似乎歇斯底里,她担心父亲在这关键一步有所退缩。
外头的风很大,箱柜上的台灯,散发出微弱的灯光,只是在寻常不过的一晚,但对于支离破碎的何家而言,已经来到了最关键的时候。
人生大事,不过一念之间!
“可是......万一......没有人支持我,我又在这个节骨眼上唱高调,无异于往枪口上撞。”
何民众还在犹豫。
何麦缓缓抬起胳膊,将血肉模糊的手指举在何民众的眼前。
“爸,你好好看看,在这个世界上,从来没有一团和气的事,处处充满斗争,如果现在不冲,一旦等干部班子的队伍成型,你就没机会跳了!
我只会更惨......”
两行清泪,顺着何麦的脸颊滑落。
“好,爸听你的!”
何民众突然跳起,那张忧愁的脸,陡然变得怒目圆瞪,扯开嗓子高呼:
“隋海、秦楷忠害怕影响不好,我偏偏要跟他们对着干,妈的,害死我儿,谁他妈都别想好过,局里的人还敢看老子笑话,笑?喜欢笑?老子要让你们谁都不敢笑!”
啪嗒......啪嗒啪嗒......
客厅传来剧烈的声响,窗户被刮开,玻璃碎了一地,风“嗖嗖”的,太大了,仿佛要吃人......
......
“道口惨案”,由于是津临大学附近的事,关键公安还去了学校调查、取证,同学们之间已经炸锅了。
这令董宏伟很难接受,与何地的接触不算少,无法想象,那人如此歹毒,竟然会伙同匪徒,去欺辱学校的女同志。
真是不敢想,太过震撼!
而他与何麦的事,父母都已经知道,并且非常支持,毕竟何家的条件很不错。
但眼下出了这样的事,董宏伟的父母向他下了死命令,务必断绝与何麦的关系,不能和这种人性的家庭结合。
如此突然,前天还甜蜜牵手、拥吻,现在让董宏伟放弃何麦,这比杀了他还要难受,也是第一次,与父母产生激烈的争吵。
“那是何地的事,跟何麦有什么关系?你们不了解她,她非常善解人意,而且很善良的。”
董宏伟是咆哮着,喊出这番话。
“儿啊,你太傻了,能做出这样的事,很明显是根上坏了,这家人都不是什么好人。而且这个问题涉及很深,得罪的可是隋市长。”
董母苦口婆心啊,气得脑袋都发晕,没想到儿子对何麦那么死心塌地。
“什么意思?市长?”
“你的那同学,隋青轻,她爸是市长,而且我得到小道消息,何麦已经结过婚了,现在是跟你搞私情,男方要是找上门,你就是流氓罪!”
“啊?”
听到这里,董宏伟终于动摇了,也听了母亲的建议。
可这个晚上,董宏伟彻夜难眠,他恨何麦,为什么欺骗他?又舍不得何麦,那双狐狸杏眼太过迷人......
第二天,上午十点多,董宏伟才浑浑噩噩地下床,别说早饭,连课都没上。
“宏伟,你什么情况,怎么才起来?”
这时,同学回到宿舍,有人问他,可都没理会,董宏伟像是失了神,径直往着楼下走去。
在男生寝室楼底,一道娇瘦的身影一直站着,在天还没亮的时候,就已经候着了。
当何麦看到董宏伟后,笑意盈盈地跑上前。
而能让这个女人如此坚持,必然是因为有巨大的诱惑,所以才不愿放弃。
董宏伟愣在原地,神色越发愤怒,盯着那张纯洁的脸,恶狠狠地叫骂:“你这个婊子!”
何麦一怔,愣在原地,她不敢再靠近董宏伟,不敢满心欢喜地去拥抱爱人,变得无比委屈。
“连你也骂我,行,那我就去死,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何麦转身大步离去。
“你给老子站住!”董宏伟高吼,上前一把拉住何麦的胳膊,又恶狠狠地质问:“难道老子骂得不对?为什么欺骗老子,你他妈啥时候结的婚!”
“对,骂得对,裴寂昌粗暴欺辱完我以后,坪头村的人也这么骂我,我就该淹死在井里......”
何麦哭得泣不成声,她用力甩开董宏伟的手,又转身逃离。
董宏伟愣了愣,稍有犹豫后,还是追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