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守在院子里的三人正坐在一起喝茶。
“绿衣,你煮的是什么茶?好香啊!”
红红喝完一杯又让绿衣给他再倒一杯。
橙橙也不甘示弱,赶紧递上了自己的杯子。
“这是小姐平日里闲得无趣,自己研制出来的果茶。”
绿衣倒茶的时候,袖口往上移了一些,红红瞧见了她手腕上似是有一道长长细细的伤口一直通往袖子里,他鼻子轻轻细嗅了一下,闻到了一股淡淡的血腥气。
他没有出声询问,直觉这里头应该有绿衣不为人知的某些秘密,只是暂且搁在了心里头。
“这个可比京都酒楼里卖的花茶好喝多了,小姐怎么不拿着配方去跟那些掌柜的谈个买卖?我想一定能挣很多的钱。”橙橙一拍大腿,觉得自己想出了一个绝妙的主意。
“奴婢当时喝了也觉得好喝呢,也这样建议过,但是小姐她说不想这样做,所以你们啊,就只能在这院子才喝得上这果茶了。”
红红一听觉得不对,“小姐不是很快就会嫁入寒王府了嘛,到时候这果茶,整个京都就只咱们寒王府独一份儿,嘿嘿。”
微风拂过院子,树上飘下几片黄色的落叶,午后的阳光正暖着,三人享受着这难得的宁静时光。
院子这边一片岁月静好,而房里的二人正打开天窗说亮话。
此时的寒王像被踩到了尾巴的炸毛猫。
好一个纪寒双,几句话就让自己失了理智,趁机就逮住了狐狸尾巴,承话而上直接揭开了这层虚假的伪装,把主动权握在了自己的手里。
也罢,反正她都看穿了,也没必要在她面前装下去了,大家都累。
“你知道本王是装傻的?”
纪寒双见他收起了脸上的假笑,神色微冷,双眸泛着寒光,便知他这是不打算装下去了,连自称都改变了,从“我”变成了“本王”。
对此她却丝毫不慌,反正与他做一对假夫妻也罢,或者再次被退婚也可,她都无所谓了。
只要自己够强,即便不用依靠男人,也可以在这天地间占有一席之地。
“是啊。”
零释冽见她这坦荡的姿态,反而疑惑了。
这女人,不怕再次被退婚?
“你是从何时发觉本王是装傻的?”
纪寒双耸了耸肩,摊手,“从第一日见到王爷开始,便有所怀疑了。”
零释冽闻言整个人都不好了,特么老子的演技真的像红红说的那么差吗?
“那你能分辨得出,我说的哪句是真的,哪句是假的吗?”
“嗯,应该分辨得出来吧。比如说,青衣很强那句是真的,所以我下注了一万两,还有你说的关于暑单的事。”
“你果然是斗异场的常客。”这就不难解释为何她对斗异场那么熟悉的样子了,所以青衣强不强,说不定她比他还要清楚的多。
“嗯,我不是表现得很明显了吗?你也看出来了啊,指不定王爷还让暗卫重新去调查我的过往呢?反正往后都同在一个屋檐下了,这些我都藏不了多久不是吗?”
“有意思,想不到你还挺有自知之明的。”
“没办法,人在皇城下,难道我一个废柴弱女子,还敢抗旨不遵不成?”
“哼~你就不怕我退婚?让你成为整个零释国的笑柄?接连被退婚两回,一个连傻子都不愿意娶的女子,还有谁会要呢?”
纪寒双心里有些雀跃,甚至还有点想笑,来了,终于说到这儿了。
果然即便是同一个世界来的,三观也未必适合一起凑合过日子。
也好,在大婚之前把这话说开了,也好过婚后貌合神离,过着那种看似相敬如宾的自欺欺人的日子。
“不怕。别说两回,即便是十回百回,我纪寒双都没有什么好怕的,只要我活的坦荡,不做什么亏心事,即便是剃了发做那姑子,又或者离开京都在外乡过着流离浪荡的日子,天地之大,总有一处容身之地。”
“呵呵……好,好一个纪寒双。”
嘴里虽是这样说,可是为何一听到她说要离开京都,心里就像被锤子一下一下地砸着般难受?
见她一脸无所谓的样子,零释冽有点慌了。
“你一个无异能的女子,在满是异能者的零释国如何活得下去,失去了身份上的庇佑,你就真的一无所有了。”
“这就无需王爷操心了,寒双自有办法。”
说罢她起身,拉开了门,做出一个请的动作,“王爷,你可以回府了。”
院子里的三人见门开了,然后便听到了纪寒双那句话,都以为他们两个在房间里头吵架了,站起身走到门口处看着房间里面正在闹别扭的二人。
只见寒王仍旧坐在凳子上,放在桌上的右手握拳,一副酝酿着怒气的样子。
“你就这么着急着赶我走?!”
“不然呢,你都说要退婚了,我还留着你干嘛?爱退你就去退,我还省事儿了不用绣嫁衣了呢。”
三人看向寒王,心里直替他着急:诶诶诶,怎么回事啊这!怎么就喝两杯果茶的功夫,这两人都说到退婚去了!
纪寒双感觉从穿越过来后真的从来没有这么累过,无论是婴儿时期和乳娘还有两个妈妈们相依为命,到十岁之后只和绿衣一起在相府里艰难度日,她都从未觉得有什么难受的,毕竟她虽然身子小,可是心智却一直维持着现代死去之前的状态。
可今日是真的很累,先是在林子里与太子那帮人大战,眼下又和寒王周旋。
简直是身心疲惫了,好想躺在床上睡到天荒地老,哪管那日月星辰轮转。
其实不止纪寒双觉得累,零释冽自己也觉得累。
早上本以为能和暑单交流一下老乡的感想,结果暑单压根没打算理他,交换一些情报还得要退婚成为她相公才行,这代价太大了,他绝对不可能为了暑单而舍弃纪寒双。
下午来纪寒双这儿寻求安慰,结果却被拆穿自己的伪装,老实说,这让他有点没面子,他一时恼了说话也不太过脑子,想不到俩人斗嘴了几句,事情就直接进展到退婚的地步了。
直到她说连嫁衣也不绣那一句时,他是真的后悔了方才用那样的语气跟她说话,纪寒双这女人是来真的。
“我不走。”
纪寒双轻叹了口气,“好,也可以,那我走。”
她跨过门槛,走到院子里拉着绿衣的手抬腿便要出去,零释冽心里开始后怕了,他站起身来跑了出去扯住纪寒双的袖摆,认真地看着她道:“我不走,我还有话没说完。”
纪寒双没看他的脸,双目注视着前方,突然觉得很迷茫。
良久,她才说了一句:“我们都需要好好冷静一下,这几日还是别见面了。太子和纪白雪大婚那日,我们再见吧。”
零释冽闻言也觉得今日确实不适合说太多了,以免又再次吵了起来,他放开抓着她袖摆的手,温和道:“好……那我先走了。”
纪寒双看着他带着红红橙橙离开了院子,才转身进了房间,“绿衣,我想睡一下,你不用守着我的,自己休息去吧。”
“好。”绿衣站在门外看着纪寒双木着脸关上了房门,心里也没了主意,小姐和寒王,这么快就走到要退婚的地步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