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官倒是想去见付统领来着,可惜啊,咱们这西营比起传闻还要不堪。门口无守卫哨兵,营内更是无规矩纪律,没那本事却偏要逞凶斗狠,不长脑子任人利用。”
江晚清冷的声音响在整个校场,目光扫过一张张或愤怒或羞愧的脸。
付彪忍着怒火,捏着拳头,却是发作不得。
“岂有此理,门卫竟敢偷奸耍滑,还有你们,不好好训练,竟跑去向江教头讨教,你们也配吗?”
“真是让你看笑话了,不过江教头也来得正好,这西营的兵就是欠教训,你可得好好教教他们规矩!今日之事,便交由江教头处置,如何?”
“不如何!”江晚冷冷一笑,“我不过是个教头,负责操练士兵而已,军规军纪,还得是你这个一军统领的职责才是,下官可不敢越俎代庖。”
“再说了,今日之事,若不是有人指挥纵容,就凭这群蠢兵蛋子可闹出不这样的动静来。利用完了他们,还要让他们背锅受罚,付统领,这不地道吧?”
“呵,那依江教头该如何处理?”
“自然是谁犯的错谁受罚,谁的兵谁来管!终归是管理上的问题,还得从根源解决问题不是?”
“江教头说得对!我们今日可不知道你要来,还奇怪今日本不是练箭之日,为何袁教头要突然拉我们来箭场呢!”
“是,我们虽然看热闹不嫌事大,甚至也想过给你点教训,但要你性命可是不敢的!”
“我们不背锅,谁的错谁受罚!”
“付统领,看到了吗,今日之事不是我该如何处置,而是你该给我们一个交代!”
“好好好,江教头果然好本事,一来就收了这么多裙下之臣,不愧是本朝独一份的女将军!”
江晚眸底射出冷意,“看到了吗,当一个人既不占理,拳头也不够硬时,便只能放弃人品行小人行径。”
“看似在以性别诋毁我,实则是骂你们被我蛊惑,更是在自卑他一个男人比不过我!”
“江晚,你这是在以下犯上!”
“那你去陛下面前参我啊,快去,现在就去!”
“你……你触犯军规……”
“治军最忌不公允,西营这般散乱无规矩,第一个该担责的便是付统领你自己。什么时候你将自己罚了,再来与我谈规矩!”
“好好好,你今日在军中伤了那么多人,我还拿你没办法了,本官这就去上折子,参你藐视军规,以下犯上……”
“去去去,最好让陛下收回成命,革职查办!”
“你……”付彪气得转身就走,可等他到了营房,才惊觉自己完全被江晚打乱了节奏!
他该唱白脸稳住她,让手下那帮混蛋去收拾她的,怎么就被她推到明面上来了呢!
大意了!实在是江晚那人不按常理出牌!
校场上,江晚穿过人群就要离开。
“喂,你就这么走了?”
“不走干嘛?”
“你你你……你打伤了我们想不负责?别以为刚刚我们站你这边就是认可了你,只不过是不愿被上面当刀使罢了。我们之间的账还是要算的。”
江晚停下来,看着站出来的百夫长林芃,“你们想怎么算,让我再揍一顿?”
众人愤怒,却无力反驳。
“陛下让你来当教头不是让你来打架的。”
“对,你还射瞎了我们的袁教头,所以……”
“所以要我把自己赔给你们?想让我操练你们啊,直说嘛!不行!”
“凭什么不行,你要违抗圣命?”
江晚被人拦下来,一个个对她怒目而视。
“想让我教你们,先问问自己,够格吗?做我的兵,第一得听话,第二得听话,第三还是要听话!我让卯时初集合,你就不能卯时正才来,我让跑一百圈,你就不能只跑五十圈!我的兵可以练废,不可以半途而废,你们,做得到吗?”
环视一圈,江晚失望的嗤笑,“就说你们不行吧!”
“谁说不行,我行!江教头,请你教我!”齐修一咬牙,第一个站了出来。
“我也行,江教头,请你教我!”百夫长林芃第二个表态。
“有点勇气,还有救,但我可不做私人教头。”江晚目光扫过众人。
“我们也行……”
“我们也要学……”
陆陆续续站出来了几十人。
“不要受不得激将法,一时意气站出来,回去想好了,我的话可不是说说而已,要么被我练死要么涅磐重生,自己选!等你们凑够了一百人,再来找我!”
江晚说完不再看他们,身后跟来了一群人她也不管。
从箭场走到演武场,那边的人更多,似乎正在比武,高台外围得水泄不通。
“打他,打他……真以为我们西营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进的地方啊。”
“小白脸勇闯军营,有胆气,就是这细胳膊细腿的也不经揍啊!”
“听说之前是在国子监读书的,都说读书人有风骨,也不知他这骨头够不够硬……”
周围人的议论一声声钻进江晚的耳力,演武台上也传来摔打和惨叫的声音。
她眉头不由皱了皱,正想着拨开人群去看个究竟,一路跟着她的齐修开始打听起台上的人来。
“是哪位勇士弃文从武来了咱们西营啊?”
“嘿,你还不知呢,是……哎哟,快看,人分起来了!”
一时之间江晚身边的人纷纷退开,眼睁睁看着少年从台上被人踹飞下来。
少年绝望的闭上了眼,却在落地前被人提着衣领接了下来。
“江枫?”
“大……大姐?”
江晚怎么也没想到,今日最大的惊喜会是自家人给的!
看着满脸青紫,手脚皆有骨折,站都站不稳的少年,她嘴角勾起一丝嗜血的冷笑。
“有谁来给我解释一下?”
“江教头,不好意思,这废物竟然是你弟啊!我们可没有针对他,都是按照规矩来的,新兵蛋子嘛,比武受伤也属正常!”
高台上站着两人,一个赤着胳膊,身材高大,身上都是腱子肉,一个则是开口的教头。
“那个一身腱子肉的是去年的兵王,一手拳法名扬西营。说话的则是孙教头,与袁教头本是最有望成为总教头的人选。”齐修凑近了她解释道。
原是她挡了别人升迁的道啊,难怪一个两个都要来找不痛快。
江晚理也未理一脸挑衅的孙教头,只看着江枫问道,“你为什么会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