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海洋摸摸鼻子,找了个借口岔开了话题,现在他并不想暴露自己的真实身份,好在关炯之也很识趣,没有在这个问题上过多纠缠,只是对关琳说,黄玉明天将会被送上会审公堂进行公审!
”就因为他们是洋人,就可以这么蛮不讲理,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肆意抓人吗?我不但要在申报上刊登文章,还要联合其他的报社,共同谴责英国巡捕房的暴行,哥,明天的会审公堂,你可以一定要帮帮表姐啊!“关琳焦急的说道,看到出来,她跟黄玉的关系非常亲近! 关炯之点点头:”这是当然的,我身为大法官,理应伸张争议,既然黄玉无罪,我就一定会倾尽全力为其辩护,不过除了会堂之上,舆论的压力也很重要,所以你回去之后一定要在报社上多多刊登文章,明天的会审公堂是公开的,到时候舆论压力越大,对黄玉就越有利!“
”嗯我明白了!“黄玉点头说道。
李海洋想了想也说到:”如果是需要声援和支持,我在上海也有些朋友,到时候可以叫过来,人多力量大嘛!呼吁的声音多了,相信英国人自然会投鼠忌器!”
“如此甚好,那就有劳您了!“关炯之道谢道。
其实李海洋这么做,也有他自己的想法,上海的外国租界虽然名义上标榜法制,人人平等,但实际上洋人打心眼里看不起中国人,租界内存在着明显的阶级制度,这一点从黄玉此次被抓的事情就能看得出来,更何况黄玉本身还是出身名门,家世显赫,就算是这样英国人还是毫无顾忌,说抓就抓,更不用说那些无权无势的普通百姓了,因此上海的底层人民对洋人的不满和对立情绪日益严重,如果能够利用民意,对租界的洋人进行限制和打击,何乐而不为呢?
第二天,英租界会审公堂果然正式开庭审理黄玉的拐骗案,由于关琳回去之后联系了各家报社提前散布了消息,所以这起事件格外引起了上海民众的关注,公堂的旁听席上挤满了人,除了闻讯赶赶来的上海各界人士,黄玉在上海亲人朋友之外,还有英国上海泰晤士报的一群记者!而李海洋和司徒柱就坐在旁听席上。
”人都到齐了吗?“李海洋轻声对司徒柱说道。
”放心吧哥,这次洪门来了两百多号弟兄,都在会场外面候着呢,等下只要您一声令下,兄弟们马上就动手!“司徒柱胸有成竹的说道。
李海洋心里有了数,于是点点头没再说话。
会堂上站着黄玉和几个家仆,还有十几个小丫鬟, 面对着这种大场面,小丫鬟们面色紧张。英国巡捕房的巡捕和会审公堂的差役则分侍两边。
会审开始后,身为会审官的关炯之当众发言,认为巡捕房控告黄玉魏拐骗犯证据不足,需作进一步调查,认为应该拟将黄玉等人暂时假释!
但是关炯之刚刚说完,会堂上的英国陪审官德门却大声说道:”此案固然需要进一步调查,但是犯人必须要由巡捕房带回关押!“
众所周知,英国巡捕房一向不把中国人当人看,那里就跟阎王殿差不多,只要被抓进去,只要没钱交赎金,轻则一顿毒打,重则就不要想着出来了,反正租界里面英国人说了算,不管巡捕房如何残暴,只要在租界里就无人可以制衡,就算是上海知府陆铭也拿他们没办法!像黄玉这样一个美貌女子进去了,指定是没有好下场!
关炯之心里很清楚,英国巡捕房之所以抓着黄玉不放,还有个意思就是得知黄玉家世显赫后,想趁机敲竹杠,狠狠的榨点油水!而这也是巡捕房的一贯做法,这些年来,不知道有多少中国商人惨遭巡捕房的算计,被吃的连骨头都不剩。
所以听了德门的要求之后,关炯之不禁怒上心来:”此案证据不足已属明显,且又不是华洋诉讼,跟洋人没有关系,犯人如何处置,自应由华官做主,德门先生,未查明事实的犯人由巡捕房拘押,会审章程上并没有这一条,再说本官也没有接到任何上峰的命令,故不能照准!“
谁知道德门听完后竟然粗暴的叫道:”本人不知道你有什么上峰,只知道这里是英租界,你们中国人只能听从英国领事的命令!“说完就命令手下的巡捕要将黄玉等人强行带走!
关炯之见德门如此狂妄,气愤地说道:”既然如此,本官也不知有英国领事!差役何在,把黄玉等人带走!“
眼看着黄玉等人要被差役带走,德门恼羞成怒,气急败坏的喝令巡捕上前抢人,一群巡捕在穆迪森的带领下,挥舞着警棍,开始对着差役大打出手!
眼看着会审公堂上顿时论作一团,原本坐在旁听席上的那些泰晤士报英国记者,竟然趁乱从旁听席上跳下来助战!导致关炯之手下的差役当场被打伤数人,剩下的差役急忙堵住大门,不让巡捕们带着黄玉等人离开!
穆迪森见状直接跑到关炯之面前,威逼关炯之下令打开的大门!不料却遭到了关炯之的怒斥:”你们可以毁门!可以暴打公堂,甚至杀了本官,都可以!但是这道门绝对不能开!“
说完关炯之拂袖而去,愤怒的穆迪森见威逼不成,立刻下令巡捕们砸开了大门,试图将黄玉等人强发行带走!
可是当巡捕们砸开会审公堂的大门之后,却赫然发现门外等待他们的,是上千名愤怒的群众!
早在前一天,在关琳的努力下,上海申报、时报、万国公报等报纸就纷纷在头版头条刊登文章,谴责英国人不分皂白肆意抓人,肆意践踏和破坏中国司法主权的行为,这让原本就对洋人心存不满的各界群众纷纷掀起了抗议活动!不少群众自发的聚集到会审公堂大门外,高呼着口号声讨英国巡捕和领事!
而此时一直在旁听席上观察着事态发展的李海洋,见时机已经到了,立刻沉声对司徒柱说道:”动手吧!告诉兄弟们,给我下手狠一点!英国人在上海横行惯了,是时候给他们一些教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