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就是那两艘船,船上似乎不下五百人马。”
城头小将指着城外江边的战船说道。
韩当望着船上的东吴旗号,转头对凌统笑道:“公绩,真是天助我也!你我前日还说要召集残兵旧部,今日这就来了,还给我军添了两艘艨艟战船,哈哈。”
凌统也笑道:“不错,想来应该是甘宁将军的部下,你我不妨出城去一问究竟。”
“嗯,好!”
韩当大手一挥,当即喊道:“开城门!”
“且慢!”
身边的小将忽然高声制止,韩当和凌统都不禁一愣。
这小将皱眉说道:“二位将军且慢,来船只怕有诈!”
“什么?”
韩当和凌统纷纷拧起眉头。
“我跟随陆议将军多年,早晚深得教诲,如这等反常之事,只怕其中必然有诈,不可将其放入城内。”
“住口!”
韩当没好气的喝道:“我与凌统将军尚未做出决议,何须汝来多言?”
那小将一听,顿时急了,喊道:“不行,陆议将军临行之前曾经特意叮嘱过末将,四门紧闭,不许放任何可疑之人入城,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放肆!”
凌统勃然大怒,厉声喝道:“陆议将军,陆议将军!你口口声声叫着陆议将军,何曾将我二人放在眼里?别忘了,我等是吴王的大将,身经百战,岂能不如他陆议?”
韩当冷笑道:“不错,就算他陆议见我,尚且须让我三分,你一个守城小将,安敢造次!”
“还不打开城门?”
“将军!不!”
那小将闻言,索性直接跪了下来,声音都带着一丝哽咽,苦苦哀求道:“将军请三思……来船如果真是甘宁将军之部下,为何今日才到?这里面有蹊跷啊!”
韩当和凌统此时被他气的脸色铁青,哪里听得进去?
凌统咬牙怒道:“义公兄,今日你我连一个守城小将都命令不了,将来还何以带兵?何以服众?”
“倘若其余将士都学他违抗军令,这仗还怎么打了?”
韩当闻言,阴沉着脸怒道:“来人,此人敢违我将令!给我拉下去,打!重打五十鞭!”
“是!”
韩当身后的两名亲兵应了一声,随即猛然擒住他的手臂,一人各拽一条,将其拖了下去。
“将军,万万不可将其放入城内,否则失地陷城,悔之晚矣啊,将军……”
守城小将被拖拽下去,一路哭嚎,大喊不止。
周围的守城吴兵,见状吓得纷纷脸色苍白,谁也不敢多嘴多舌了。
凌统气得冷笑连连,指着被拽走小将的方向怒笑道:“义公兄,你听听,你瞧瞧!他什么意思?不听他的,江陵城就要失地陷城了!是吧?”
“这就是他陆议带出来的好兵!”
韩当铁青着脸,冷冷的说:“哼,陆议不过是一个白面书生,儒生出身,他上过几次战场?懂得什么?”
“我看如果不是他和吕蒙将军搞好了关系,这江陵城焉能由他来守?”
凌统冷笑道:“这陆议过于谨慎,我看他终究难成大事,吕蒙将军多般提携,却始终提不起来。”
“看来江陵的城防重任,还需要看你我兄弟的了。”
韩当点头道:“不错,正是。”
说着,韩当这才想起来城外还有吴军呢,急忙喊道:“快开城门,放吊桥!”
“是!”
这下所有人都不敢违抗军令了,只能照着韩当的命令去做了。
而违抗军令的守城小将,此时正被剥去上衣,捆在城门口的拴马桩上打呢!
韩当和凌统亲自下城,准备去迎接城外的“吴军”入城。
走到城下时,正听见守城小将那一声声凄厉的惨叫声……
“哎呦,啊……”
那小将的后背被打的鲜血淋漓,还没到五十鞭子,就已经皮开肉绽,疼的他几乎昏厥过去。
韩当和凌统冷笑一声,心里都有些小得意。
什么叫杀鸡儆猴?
有他做这个反面榜样以后,谁还敢再违抗他二人的军令?
从今往后必然是号令如山,令行禁止,法度严明!
治军嘛,就该这样!
城门大开,吊桥也缓缓落下。
韩当周泰亲率五十骑分布两侧,列队迎残军入城。
范阳和张苞此时早已经在几个百夫长的指挥下下了船。
此时,他们就隐藏在一众败军之中。
为了装的更像,范阳还特意叫几个百夫长好好的演好“残兵败将”的角色。
果然,一见到韩当和凌统,几个戏精立刻开始演了起来。
“呜呜呜,将军……我等是甘宁将军部下……甘宁将军已经战死,我等更是死里逃生啊,将军……”
为首的一个百夫长嚎啕大哭起来,干打雷不下雨的那种……
我靠!
范阳和张苞在人群中同时惊地倒吸一口凉气。
这他妈的,这帮逼演技也太浮夸一点了吧?
这么下去人能相信吗?
范阳气得是咬牙切齿,心说他妈的,群众演员的演技还真是有待提高,和专业演员比起来真是差的不是一星半点儿。
早知道就不能派他们演这出戏,真是失算了……
结果下一秒,让范阳大跌眼镜的一幕出现了。
“好了好了,都别哭了,本将军知道你们的不易,快快随我进城吧!”
韩当坐在马背上,趾高气昂的说。
而凌统的心思似乎不在他们身上,而是下了马,一把抓过一个百夫长的衣领喝问道:“甘宁将军真的死了吗?”
这百夫长也许是真有点怕了,也许是被勒的喘不过气了,红着眼睛竟然真的掉下两滴眼泪,哭丧着脸说道:“是……是真的,甘宁将军,死了!”
韩当和凌统的心情一时间都有些沉重,尤其是凌统,心情格外复杂。
“算了,公绩,人死不能复生,就算伤心也是徒劳无益,还是引他们入城吧!”
韩当沉默半晌后,开口宽慰道。
凌统默默点点头,随即喊道:“所有人,随我入城。”
我靠?
不是吧,这就完了?
范阳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自己就这么顺利的入城了?
张苞也是同样的一脸疑惑,不过他的心很大,很快就不想了。
可范阳就不同了,他皱紧眉头,低着头跟着众人慢慢入城。
心想不会是陆议这厮将计就计,故意放自己入城,来个关门打狗,瓮中捉鳖?
进城以后,伏兵一起出动,把自己这几百人围起来,剁成肉泥?
可走进城门口,范阳和张苞都愣住了。
拴马桩上有个被打的皮开肉绽的年轻人,此刻已经昏迷了,几个东吴兵正拖他下去。
凌统见状,在马上高声喊道:“你们都给我听好了,此人违抗我与韩将军的军令,鞭打五十,谁胆敢再违军令,下场与此人相同!”
范阳和张苞对视一眼,都傻眼了,范阳低声说道:“这么一看,你爹还是挺温柔的……”
“……”
张苞一脸狂汗,半天没说话。
末了,就听凌统又嘀咕一句,道:“别以为陆议将军不在,就没人能治你们了!”
这句话被范阳听见,范阳当即瞪大了双眼,同时心中狂喜!
他听到了一个最令他振奋的消息!
陆逊不在城内!
那攻取江陵的计划,就要比想象中的要顺利太多了!
难怪这次入城如此顺利!
想着,范阳激动的心情逐渐淡化下来,他忽然还有点隐约的失望,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