化疗的副作用导致顾秋实的身体日渐变得虚弱。
钱程再一次去到医院，看到的顾秋实已经瘦了很多。
“你有没有让他好好吃饭？”
钱程看着顾秋实，有些埋怨地对舒常峰说。
舒常峰面上略显疲惫，都没了以前和钱程斗嘴的力气了。
“吃了，每天都有在好好吃，”舒常峰说，“做化疗加上吃药，有的时候会吐，所以养不出肉来。”
顾秋实即使没胃口吃饭，也会强迫自己摄入食物补充能量。
他不想让舒常峰担心。
可每次吃了药之后的副作用，都让他觉得反胃，忍不住呕吐。
短短一个月，他的病情加重了不少。
钱程摸了摸顾秋实头上戴着的针线帽。
顾秋实的头发已经没有了，只能戴着帽子遮挡住自己的头顶。
“......”他伸手拦了一下钱程的动作，“不好看......”
“我不看。”钱程说。
他握着顾秋实的手，心里很不是滋味。
那双白净的手，好不容易被滋养出了血色，现在又回到了当初的苍白，甚至更甚。
舒常峰见顾秋实已经开始有些力不从心，他坐到床边，将他搂在怀里把自己当做依靠。
“疼不疼？”
钱程心疼地看着舒常峰怀里虚弱的顾秋实。
“不疼......”顾秋实笑了笑，“哥哥别担心......要不是遇到你们，我大概现在早就没命了......”
他根本不会意识到自己生病，也许在某个发病的日子，他一个人倒在原本的小屋里，静静地等待着病痛和死亡的降临。
“能像现在这样，我已经比很多人都幸运了......”
顾秋实看着扶在自己肩膀上的那只手，唇角微微上扬。
很多像他这样的人，生了病，根本就没法治。
没有钱，没有条件，没有爱他们的人......
他现在能有舒常峰陪着他，给他找医生，还有钱程这些朋友的关心，已经足够了。
就算......就算最后的最后，还是会离开，他也不会觉得遗憾。
只是。
他要离开自己爱的人了......
顾秋实唯一担心的，就是怕自己走后，舒常峰只有一个人。
“别瞎想，会没事的。”舒常峰吻了吻他的眉毛，安慰道。
钱程也跟着说，“对啊，我们没办法，还有舒常峰的妈妈呢，肯定没事的。”
顾秋实看着他们俩，强撑着笑容。
“嗯......”
......
“不是一直在治疗吗？怎么越来越严重了？”钱程和舒常峰一起去拿检验单的路上问。
“毕竟是癌症啊，又是急性，化疗，也不是百分百能治好的......”
舒常峰也很苦恼，化疗一天天地在进行，可顾秋实的身体却不见得好转，一直都在反复恶化。
“你妈妈那边的骨髓找得怎么样了？”钱程想起来，治愈的方法还可以是骨髓移植。
“还没消息。”舒常峰说，“就算找的到，愿意捐献的人几乎可以说没有。
毕竟对普通人来说，将自己的骨髓干细胞捐献给一个素未谋面的陌生人，还要承担一些风险。
就算对身体的影响再小，也不太会想承受这份痛苦。
舒常峰的妈妈已经明说，高价感谢，但目前，还是没什么消息。
也有几个愿意捐献的，不过很遗憾，并不适配。
钱程叹了一口气。
顾秋实这次的难关，也不知道能不能挺过去。
舒常峰用胳膊撞了他一下，“你就别操心我这的事了。”
“我这两个人已经够操心的了，你就好好过你自己的。时安礼不是快生日了吗？你先忙这个头等大事吧。”
说到时安礼的生日......
钱程愁眉苦脸。
“我都不知道送他些什么。”
小少爷从小金枝玉叶的，好像也不缺什么。
钱程的手工技术，也拿不出手啊......之前的泥人和陶泥杯，就已经在时安礼面前输得很惨了。
“这样，你去买件那种衣服，晚上洗完澡往床上一躺......”舒常峰这时候倒是有心思调侃起钱程了。
“......你怎么不给秋实表演一下呢？说不定你那狗熊似的身材还能逗得他开心点。”
钱程翻了个白眼给他。
*
回学校后，钱程回到宿舍，看到已经躺在阳台沙发的时安礼。
“你吃过饭了吗？”钱程问。
他走到阳台，伸出一只手挠了挠时安礼的下巴。
“吃了，下课的时候和于齐一块去食堂吃的。今天的凉拌牛肉很好吃。”时安礼抬起头，眯着眼睛享受着钱程的触摸。
“下次和我吃饭的时候想吃这些也可以点，不用迁就我。”钱程说。
每次一起吃饭，钱程就会发现，时安礼在避开他不能吃的菜。
其实小少爷对那些菜都挺爱吃的。
“嗯。”时安礼点了点头，朝他露出自己的一嘴大白牙，“我刷牙了。”
“嗯？”钱程一下子没反应过来。
看到时安礼微微皱起的眉毛，他才噗的一声笑了出来。
“好好好，我亲。”
他抱着时安礼的脖子，低下头和他接了个绵长的吻。
“诶，你生日......想要什么？”
钱程实在想不到可以送的了，干脆直接开口问吧。
“什么都不要。”时安礼抱着他傻乐呵，“要你陪着我就行。”
“就这么简单？”钱程两个手指在他的额头一弹。
“就这么简单。”
时安礼又陈述了一遍他的话。
“我们可以准备一个蛋糕，然后下了课先出去好吃的，晚上回来，你给我唱生日歌。”
他说话顿了顿。
“吃蛋糕的方法我得有要求。”
“吃蛋糕？吃蛋糕还能怎么吃？”钱程又跟不上这人的脑回路了。
时安礼唇角一扬，笑了一声。
“用蛋糕的丝带把你绑起来，再把蛋糕抹在你的脸上，脖子上，身上......然后，我来吃我的生日蛋糕......”
“！”
时安礼身上坐着的人一秒之内，整个人变得通红滚烫。
钱程讲话都结巴了。
“你，你上哪里，学，学的东西......”
小少爷凑在他的耳边，轻轻吹了一口气。
“你不是夸我聪明吗？我无师自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