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瑄不得不打消这个想法,见萧烬行动便捷,知道这伤确实不重,就先跟谢筠回家了。
今晚可算得上是惊心动魄,知道谢瑄出了事,谢家所有人都没睡,谢瑄跟谢筠谢琛回家时,就看到秦绯月和谢璃谢珊坐在前厅里等他们。快两岁的小姝云被母亲抱在怀里睡得正香,就连白老太爷都还没睡。
看到三人进来,众人纷纷起身,秦绯月和谢珊更是拉着谢瑄看个不停,秦绯月忧心道:“太子殿下派人传信说你被人掳走,可把我们吓了一大跳,谁敢信这天子脚下居然还有人敢当街掳走朝廷命官和外邦公主呢,幸得你没事。”
白老太爷打量了一番小外孙,又给他把了把脉,知道他没伤到也是松了一口气,庆幸道:“没事便好。”
劳动家里这么多人为他操心,谢瑄心里很是过意不去,为这事闹了大半宿,大家都感到十分疲惫,确认谢瑄平安归来,就都放心回去休息了。
谢瑄心里惦记萧烬的伤,如今却不是个询问的好时机,想着明日进宫一趟看看萧烬伤得如何,左右如今萧烬对他有救命之恩,他去看望萧烬也无人能指摘。
萧烬封锁京城十分迅速,刀疤脸几人在城外的同伙并没有得到消息,跟无头苍蝇一般乱转,直接被魏敬先逮了个正着,他们一伙除去已死的刀疤脸和胖子,还有五个人,全都被下了大狱,一番审讯下来,这伙人拐卖过的人还不少,大都是年轻貌美的少女或是孩童,但无一例外都是出身富贵,甚至还有官眷。
萧烬把审讯的供词递交给盛安帝,盛安帝看了后顿时勃然大怒,他万万没想到在他的治下还有这等穷凶极恶的恶徒,当即下令将这些人凌迟处死,至于其家人,既然享受这些人作恶所得的钱财,就该承担罪行。念在他们没有直接参与为恶的份上,便都被判罚流放之刑。
发过脾气后,盛安帝看着面前的萧烬,他以前见这个儿子都像是见了瘟神一般,恨不得让人立刻从眼前消失,这还是他第一次仔细打量起这个儿子来。
先皇后是个极美的女子,当初盛安帝虽是因被迫才娶了大燕公主为妻,却曾为这个国色天香的女子心动过,两人刚成婚时也是浓情蜜意过的,如果不是后来发生了那样的事,两人或许不会走到今天这个地步。
萧烬继承了他母亲的好相貌,是所有皇子中最出色的一个,能力也是众皇子中最强的。这样的人如果真的是皇室血脉,那是大盛之幸,可偏偏不是。
盛安帝细细打量萧烬的眉眼,看着这张跟先皇后像极了的容颜,盛安帝先是怀念,随后又流露出厌恶之色。
“朕听说,今日谢晏清从高楼掉落,是你舍身相救,朕以前倒不知,你如此肯为他人着想?听说你为了救他还受了伤,如此大恩,想来谢家定是感恩戴德极了。”
盛安帝这话明晃晃的试探,萧烬闻言反问道:“父皇这是何意?不是父皇下的命令让儿臣务必保谢二公子和丹华公主毫发无损吗?今日儿臣若是不舍身相救,只怕谢二公子不死也残,到时候谢家折了个儿子,父皇恐怕会让儿臣给谢二公子偿命了吧?”
“你……”盛安帝一时语塞,他确实说过这样的话,如果谢瑄今天真的出了什么事,为了平息谢家的怨气,他也绝对会拿萧烬开刀,但被萧烬这么直白的说出来,盛安帝面子上也挂不住。
他有些生气道:“朕是你的父亲,你这么对朕说话,从小学的那些礼仪忠孝都学到哪去了?”
萧烬没心思陪他演父慈子孝的戏码,说道:“儿臣不过是实话实说罢了,在父皇心里,一个臣子的性命都比儿臣重要,父皇现在跟我说什么忠孝不是很可笑吗?为人臣子,忠的是明君,作为子女,孝顺的是慈父,敢问父皇可曾做到哪一点?”
“混账!”盛安帝拾起手边的砚台就朝萧烬砸过去,萧烬微微侧身躲过,看了一眼气急败坏的盛安帝道:“想来父皇也回答不上来儿臣的问题,既如此儿臣就先告退了。”
说完他不等盛安帝开口径直出了门,盛安帝见状气得捂住胸口骂道:“这个孽子!朕当初就应该掐死他!”
安禄连忙扶住他道:“皇上息怒,太子一向如此,您可别为此气坏了身子。”
盛安帝坐回椅子上,萧烬的话虽然让他生气,却也打消了他的疑虑。在他看来,谢瑄之前本就跟萧烬有些嫌隙,经此一事萧烬恐怕对谢瑄厌恶更深,就算谢家心有感激,怕是也在萧烬那里讨不到好。
放下了心中的猜疑,盛安帝也不再为萧烬的话感到恼怒,他们二人如今已是父子离心,他能做出给萧烬下毒这样的事,自然也不会在乎萧烬有没有把他当成父亲对待,之所以生气不过是感到身为皇帝的威严被冒犯罢了。
而谢府这边,谢瑄心里揣着事,脑海里一直回想起萧烬奋不顾身救他时的场景,心绪十分复杂。他与萧烬虽说是盟友,但他却自认自己还没有能让萧烬不顾自身安危相救的资格,可萧烬偏偏就那样做了,这不像是他认识的萧烬。
心里想不明白,谢瑄转辗反侧了一宿,次日一早他收拾洗漱好后就打算进宫找萧烬,恰在此时门房来报说丹华公主找他。
谢瑄闻言惊讶不已,昨晚才经历过那样一番惊心动魄之事,他以为丹华公主应当要休息几日才能缓过来,怎的一大早便来寻他了?总不能是还想逛京城,那样的话心也太大了些。
让人把丹华公主请进来,不同于谢瑄以为的憔悴,丹华公主脸色红润,精神看起来也不错,全然不像是受了惊吓的模样,想起昨晚丹华公主在他身后瑟瑟发抖的模样,再与她今早这精神焕发的模样一对比,哪怕是谢瑄也是大为惊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