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烬跟盛安帝的关系经过废太子一事后已经到了剑拔弩张的地步了,明眼人都能看出盛安帝对萧烬的厌恶和要打压谢氏的决心。
既然盛安帝连表面功夫都不愿意做了,萧烬也不想再跟对方虚与委蛇。
就算盛安帝知道他跟谢瑄关系好又怎么样,既然无论怎么做都是盛安帝欲除之而后快的对象,他们结成同盟也无可厚非。
就算朝中大臣们知道了,也会觉得是盛安帝欺人太甚,逼得萧烬跟谢氏不得不合作。
若是前世,萧烬还会在意几分盛安帝的看法,可经历了前世的种种磨难,他对这个父亲早已没有了半分期待,如今的局面,盛安帝和他,只能活一个。
所以萧煜的威胁对萧烬来说根本就是不痛不痒,就算他不跟谢瑄交好,盛安帝对他的忌惮和杀心也不会少半分。如今他跟谢氏联合,盛安帝就算想要动手也要掂量掂量,能不能承受得住他们的反扑。
萧煜被萧烬的话说得心里发堵,是啊,萧烬本就不是个在意旁人眼光的人,这一点他早就知道了。
虽然不知道谢瑄为何待他如此冷淡,独独对萧烬青睐有加,但萧煜是不会真的把萧烬同谢瑄交好一事透露给盛安帝的,不仅不会说,他还要替两人遮掩。
虽说如今看来谢瑄跟萧烬关系亲近,但谢瑄毕竟只是谢氏的二公子,既非家主,也不是谢氏未来的继承人,其所作所为并不能完全代表谢氏的立场。
就算是前世谢瑄与他那般交好,谢氏也没有明确表示过会支持他,仅仅只是偶尔伸出援手罢了。
还是后来谢瑄明确表示要支持他夺位,萧熠的表现又平庸无能,谢氏这才表示对他的支持。
以谢筠的谨慎,绝不可能轻易就站到萧烬这一方。若是他因为一时之气暴露了萧烬和谢瑄的关系,以谢氏对谢瑄的重视,说不定会彻底倒向萧烬,还会因此记恨他这个告密者。
如此作为得不偿失,萧煜也只能是随口说说。
更何况一旦盛安帝知晓此事,谢瑄将会比现在危险数倍,他也不愿意将谢瑄置于危险的境地。
“大哥如今都已经自身难保,何苦再把别人牵扯进来?谢大人涉世未深,性子单纯,大哥若真当他是朋友就该远离他才是,若是非要将他卷进来,那就是在害他。”
萧烬闻言面色骤冷,“我同他的事还轮不到你来置喙。你也不要当别人都同你一样无能,你怕那个好父亲,我不怕,你护不住晏清,我能。”
萧煜嗤笑,“希望大哥一直能如此自信,我不知你用了什么手段哄骗了谢瑄,但是大哥,你与他终究不是一路人,他最终选择的人只有我,也只能是我,不信咱们走着瞧。”
撂下狠话,萧煜拂袖离开。
萧烬看着他离开的背影,只觉得有哪里不太对劲。萧煜一向谨慎小心,这次却一改常态,居然敢当面挑衅他,与之前谨小慎微的形象截然不同。
难道说之前受伤之事还让他性情大变了?还是说他已经被目前所得的一切冲昏了头脑,忘了自己是何斤两了?
萧煜回到自己的房间后,背着人把屋里的瓷器砸了个精光。他本以为这自己这次来可以靠着治疗时疫的药方收揽民心,结果没想到萧烬手里竟然已经掌握了对症的药方,他这一次费尽心思过来岂非无功而返?
更让他愤怒的是萧烬跟谢瑄之间的关系,明明跟谢瑄关系亲近的人是他才对,凭什么萧烬抢了他的功劳又要去抢谢瑄?
萧煜本以为靠着前世的经验,他已经胜券在握,但与前世发生的一切截然不同的变化让他此刻心生迷茫。
为什么?究竟是什么地方不对?为什么一切都不一样了?
仔细回想之前玉竹告诉他的事,明明他与谢瑄之间并未发生任何不快,为什么谢瑄待他如此冷淡?
还有萧烬那个杀神,明明前世谢瑄待他都是敬而远之的,为何这一世谢瑄却一反常态与萧烬走得那么近?
究竟是哪里出了错?萧煜情绪激动,头痛欲裂。
自从谢瑄死后,他始终不愿相信自己的所作所为逼死了谢轩,从那以后他的神志就变得有些不正常了,变得疯魔不已。
而萧烬不知出于何种心理,居然坚持不懈的派太医给他诊治,萧煜恢复神智后,想到自己所做的一切,悔不当初。兼知到手的皇位被萧烬夺了去,他的自尊心让他没有办法仰人鼻息过活。
于是趁着看守的宫人不注意,他用早就藏好的瓷片结束了自己的生命,没想到却因此重生。
可既然上天给了他一次重生的机会,又为什么要让他跟谢瑄形同陌路?
萧煜头疼得像要爆炸了一般,抱着脑袋在地上打滚。门口的侍从听到声音不对连忙进去查看,顿时惊呼道:“殿下!”
一阵兵荒马乱,太医被叫了过去,一番诊治后却并没有发现什么问题,太医推测许是之前萧煜摔伤了脑袋,因此留下了后遗症。因为不知道究竟是何病症,只能开了个止疼安神的方子替萧煜缓解症状。
萧烬和谢瑄听说后并没有放在心上,眼见九月十五到了,两人立刻带着人出发去采月华草了。
因为月华草都生长在悬崖峭壁之间,采摘的难度颇大,一不小心就有可能跌落崖底,尸骨无存。
为了降低危险,派出去采药的都是懂武艺的士兵,谢瑄和一众太医也没闲着,需要跟着队伍辨识月华草。
来不及耽搁,都是一部分人去采药,剩下的一部分则留下制药。
经过众人的不懈努力,终于赶在月华草失去药效之前备好了足够的药量。
染病的百姓服下药后,很快就起了效果。病症轻的,一日的功夫就恢复了,哪怕是病情严重的,至多不过五日的功夫,病症几乎全部消失。至此,这场曾经带给大盛灭顶之灾的瘟疫总算平息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