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敏芝一身豆绿袄裙头戴百合绒花发簪清新脱俗,郑英一身墨绿斜襟旗袍,两人走在路上让人感觉眼前一亮,一路上不知道招了多少人注目。
郑英领着林敏芝直接去了剧团后院,他们那一辈唱戏的现在大多退居幕后了,平时都在后院教授徒弟、培养新人。
郑英的师兄阮兆坤穿着一身宽松的练功服,看到郑英进来,停下了动作,挥了挥手让弟子们自己去练习。
“英子你怎么来了?”
“怎么我不能来吗?”
“英子你知道师兄不是这个意思。”
“行了师兄,我跟你开玩笑呢。”
阮兆坤这时才看向林敏芝,惊讶的说:“英子,你们家小雪怎么一下子长变了样,不过长漂亮了。”
“师兄你眼神不好就早点去看医生,这不是我们家小雪,这是我们老头子亲戚家的孩子,叫芝芝。”郑英将林敏芝揽上前向阮兆坤介绍道。
阮兆坤向林敏芝赔不是,“芝芝,不好意思,阮爷爷人老了,眼神不好,看错,阮爷爷给说声对不起。”
“师兄,师姐他们呢?”
阮兆坤向郑英诉苦,“罗芸带玉霞去京市比赛了。其他几个师兄妹在屋里喝茶聊天了。就你师兄我命苦要带着这些皮猴练功。”
郑英拍了拍阮兆坤的肩膀,“师兄你这是能者多劳。”
“你也奚落我,走吧,我陪你们进屋去。”
屋子坐了四五个与郑英差不多年纪的老太太,岁月给是优待的,即使青丝已变白发,也掩不住她们当年的绝代风华,优雅和得体在她们身上彰显的淋漓尽致。
一见郑英和林敏芝,一个身穿银红缎面旗袍的老太太就起身来到两人跟前,“英子,你又带你家小雪来了,宝宝那皮猴子没来?”
“大师姐你怎么跟师兄一样认错人了,这不是小雪,这是芝芝,老头子亲戚的孩子。”
“你们刚进来那刻,我看到她就想起你小的时候,这姑娘比小雪还像你。”
“是吗?大师姐你又说胡话,这孩子怎么可能跟我长得像。”
“英子,大师姐估计说的是你们俩的气质相似。小姑娘想不想学唱戏啊?”郑英的二师姐摸了摸林敏芝的手骨道。
林敏芝看向郑英求助,郑英拉着林敏芝的手安抚道:“这是郑奶奶的二师姐,你叫于奶奶吧,你于奶奶是省剧院的院长,求贤若渴,看到有潜力的孩子就忍不住想要招揽。”
于兰心也跟着笑说:“我刚刚给你摸了下骨,我觉得你这身段灵活,很适合唱戏。怎么样,想不想跟于奶奶唱戏啊?”
林敏芝俏皮的婉拒说:“于奶奶还是不要了,我五音不全,唱歌都难听,更不要说唱戏了。我上台唱戏,肯定会把观众吓走一大半。”
于兰心故意逗弄林敏芝说:“不是还剩一半嘛。”
“剩下的一半被我吓的呆住了。”
屋里的人都被林敏芝的回答逗笑了,“英子,你从哪里找来这么有趣的丫头啊。真逗。”
“你们别笑了,把人家小姑娘笑得都不好意思了。我今天来是卖东西给你们的。”
“英子你什么时候转行了?你卖什么东西给我们?”大家满眼好奇的看向郑英。
郑英故意将自己戴着绒花发簪的那侧在几个老太太眼前晃,并把手中的蚕丝扇在她们眼前轻摇,“你们没觉得我今天有什么不一样?”
大师姐屈霜带着调侃意味的回答:“变漂亮了?果然有个大夫丈夫就是不一样,保养的这么好。”
“大师姐,我保养的好不关金三强的事,最近我用了‘月’牌的回春系列,挺好用的。”
“月牌,我知道,出新系列了?”
“是啊,你们还不知道?那回头我让继廉送几盒过来给你们。”
月牌护肤品已经成为时下女性追捧的对象,从老到少都以能拥有月牌护肤品为傲,为了品牌的发展壮大,永安厂给了金老三金继廉授予了分销代理的授权,自此月牌护肤品在省城的生意全面铺开。外人只知道月牌是沪市永安厂的产品,却不知道月牌的真正创始人是林敏芝。
郑英见话题越扯越远就直接对几人指着自己头上的发簪和手里的扇子道:“看看,好看吗?”
“好看,好看。”
大师姐屈霜伸手就把郑英头上的发簪取下来戴在自己头上,嘴里还说着:“我戴更合适。”
“你抢我的干什么,芝芝把你盒子打开,让几位奶奶自己选吧。”
林敏芝把带来的两个盒子打开。
果然女人不论到什么年龄都是爱美的,几人为抢到自己喜欢的发簪你推我搡。
最后几人买了三百多块的东西,郑英吐槽她们道:“你们这几个老太婆,又不是没钱,抠抠搜搜的,多买点怎么了。这些全都是桑蚕丝做的,做工精细,过了这个村就没这店了,以后你们想买就不是这个价了。等继廉在他们百货公司一推出,你们抢都抢不到。”
被郑英这么吐槽,几人也不恼,笑嘻嘻的说:“英子,这绒花发簪好看是好看,但我们几个老婆子带不来那些鲜艳颜色,戴出去人家还说我们老来俏。”
“这样啊,那师兄你怎么不买几支。”
阮兆坤没想到这都能扯到自己头上,“英子,我一个男的不需要戴这些吧。”
“你可以送给玉霞和玉玲两姐妹啊,真不是我说你,她们娘走的早,你当爹又当妈是不容易,但她们到底是女孩子,不能当男孩子养。十五六岁的姑娘,花一般的年纪,就该好好打扮。几位师姐你们说是不是?”
“对啊,兆坤,你给她们两姐妹买几只吧。我看这支荷花的很适合玉霞戴。”
“这支黄色迎春花造型的很适合玉玲戴。”
“咦,这一早上怎么没看到玉玲?”
“玉霞被选去京市比赛,她没选上,我说了她几句,她心里不舒坦在隔壁那别扭呢。”
“师兄我要说你了,别把你没完成愿望施加到孩子身上。”
“玉霞能吃苦也有天赋,玉玲那孩子就是你们惯的,吃不了一点苦。”
这时阮玉玲气呼呼的冲进屋,对着阮兆坤大吼大叫道:“我就知道姐姐在你心里样样都好,我在你眼中干什么都不行。当初你为什么要生下我,怎么不让我跟妈妈一起死掉呢。”
阮兆坤气恼的用力扇了阮玉玲一巴掌。
阮玉玲恨恨的看了阮兆坤一眼,捂着脸向外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