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了几天，杨清一沓薄薄的几张资料才被送到了宗子正的手上。
鉴于随意调查公民个人信息是违法行为，也为了不使他调查杨清的行为显得刻意，所以宗子正才在那件事过了几天之后特意让所有公司里的员工填了一个调查问卷。
因此宗子正拿到手的就是杨清亲自填写的调查问卷和他当初应聘时投来的简历。除此之外还有他们北溟文化以评选优秀员工的名义找杨清大四辅导员偷偷摸摸做的背调。
……距离公司成立也快两周年，评选几个优秀员工往总公司推不是很正常吗？当然也不止背调了杨清一个。这太刻意了。
但这些还不够。
虽然知道不太可能是拐卖，但宗子正还是再调查一下。毕竟也是要当成心腹培养的——如果可以的话，等将来继承家业的时候，他也想把杨清一起打包带走。那么挑选一个知根知底的“自己人”就是一件对他很重要的大事了。
因此宗子正又拿到了有关于杨清家乡的背调。重点考察那边的风土人情。这份资料可就比杨清的个人信息要详细多了。
毕竟调查地点可不犯法啊！
而且也更正大光明了——做生意嘛，那不得提前考察考察吗？
但杨清的家庭就还不错，许素婉和杨凌云都是清白人，人品朴实，性情和顺。村里之间的争吵最多是一点谁家散养的鸡不小心啄了谁家的菜。他们争得面红耳赤的也就是这些鸡毛蒜皮的琐事。
好。
那么人品这一关算是过了。
接下来就是宗子正特别关注的婚恋情况。如今农村里老龄化严重，出门遛弯的不是老头老太太就是相约着打麻将的中年妇女。年轻人少，自然结婚的人就少。
尤其村子里也没几个跟杨清的同龄人——他的老家只是一个逐渐凋零气息奄奄的小村落。因此宗子正也拿不到那边最新的婚恋数据。
但再往前数个五年，确实有一对成婚的夫妻。结婚年龄是十七岁。
而且还结婚生子了。
“……”
“……？”
好吧。
……宗子正默默叹了口气，把他拿到手的资料往办公桌上一摊。
经过那天晚上他跟喻子礼的复盘，宗子正现在已经在心底已经认为那两人的关系不清白了。但杨清老家的习俗如此，况且阿白的年龄又不到刑事责任，最多只能从道德上谴责他……
现在宗子正就只能希望杨清这段时间不要兴奋地过来跟他说他当爸爸了。
……对于他最看重的股肱之臣，宗子正其实还是有点痛心的。
如此时间大概过去了半个月。
这半个月对于杨清来说其实还是有点心焦的。阿白好像也有点。每次杨清回来的时候她都眼巴巴地看着杨清，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杨清当然知道她想问什么……但事情的进度杨清也不敢问啊！毕竟是求人办事，也不知道宗子正走关系要走多久，他怕催催催给人催烦了。于是只能更加眼巴巴地望向宗子正。
但老板走路似风——他像是和喻子礼约好了一样。一到下班的点两人就立马收拾东西走人，丝毫不耽搁。
……
杨清叹了口气。
就在他以为今天老板还是会化成一阵风的时候，宗子正就径直来到了杨清的工位这边，趁着杨清在收拾东西，他开门见山地说：“明天下午两点，让你……妹妹来我们公司一趟。记得要准时。”
然后四个人一起出发去派出所。明天是工作日，他还想早点把事情办完了回来上班的。
大概是在心里认定那俩人关系不一般，因此当宗子正再把那位女孩称呼成杨清妹妹的时候他就觉得有些别扭，感觉不太好说出口。
……那是正经妹妹吗？
“……”
杨清先是一愣。继而狂喜！
他站起来，眨眨眼睛很惊喜地开口：“明天就去吗？”
“嗯，明天就去。”
“……”
……哈，好像说了一句废话。
宗子正找杨清就这一件事。说完他就转身准备去喻子礼的工位上叫她。杨清没犹豫，拎着他的包连忙跟了上去，他跟在宗子正身后问道：“那我们需不需要准备什么材料？”
……宗子正闻言就回头看了杨清一眼。他看着他，似乎对他露出了一个微笑，问：“你们有什么材料？”
杨清：“……”
好吧……他又问了一句废话。
两人共同走到喻子礼的工位上，但那个女人在好像补口红。因此还需要等她一会。
正好杨清还有一些不确定的事想继续问他们老板。趁着这个时间，他开口：“那我们明天需要做什么吗——比如去派出所之后我们要走什么流程？”
“没什么流程。”宗子正继续冲他笑。但不知道是不是杨清的错觉，他总觉得老板的笑里有些勉强。
杨清：“……”
宗子正：“你只需要让阿白把你当时编的那个故事对那边户籍科的同志再说一遍就行。”
他编的故事虽然扯了一点，但好在没什么逻辑硬伤。没有证据谁也不能说那是假的。
谁主张谁举证。
当然如果阿白是一个毫无关系与背景的普通人，那么她想凭这套说辞这种态度就想办下来一个户口，其实还是稍微有点麻烦的。
幸好幸阳只是一个小城，“人情世故”这一套放在这还是有用的。
杨清就张了张口，很想对宗子正说他编的故事不是编的。但最终他也没有底气，于是只能无奈闭嘴。
“不过你也放心。”宗子正瞥了他一眼，又说：“但明天只是去抽个血。然后继续走流程。大概他们也问不了你什么。”
“哦……好。”杨清点头。这方面他也不懂，只能老板说什么就是什么。
“有一点。”喻子礼补完妆了。她抬头看着杨清，对他说：“你回去也交代阿白。要是他们问起年龄，你让她一定咬死了说她是十八岁。”
这一点也是喻子礼特意要求的！因此哪怕是宗子正在走关系的时候，他们对户籍科的人说的都是有一个十八岁的小姑娘。
……虽然她看起来不太像，但如果阿白之前在她的年龄上面没喻子礼撒谎的话——反正以现在的技术也测不了那么准，差不多就足够了。
喻子礼是觉得拿张成年的身份证会对她的安全更有保障——那姑娘是极有主见的。她说再多阿白估计也不乐意听。
正好她也不太爱掺和情侣之间的事，说得多了说不准人家还在背后蛐蛐你坏话。
……而且还有一种高高在上的傲慢——也许那姑娘真就是这么可怜。没有身份证的人只能依靠“男朋友”来寻一条光明之路。
那就这样吧。
帮她办一张成年身份证，至少以后这俩人决裂了阿白还能去找一份稳定的工作。不至于一定要依靠杨清。
……这就是她力所能及地能帮助她的事。
杨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