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知李埠口失守,中国军队已经兵临东城墙下,高桥茂寿庆不及细想就赶紧着把城内现在仅剩的一个联队派了上去增援,同时急令城西的最后一个联队放弃阵地撤回城内。
独立一旅没有重炮可以轰击城墙,好在这次攻击组织得足够突然,倭军没有时间拆除城外的房屋扫清射界,战士们直接把机枪架设到房顶上跟敌人展开对射,迫击炮也不断开火进行覆盖和压制。
倭军在火力上居于弱势,在城头上被压得很惨,可又不敢放任独立一旅迫近城下进行爆破作业,只能不停地增兵轮换。
渐渐的,缺额严重的第161师团开始出现了轮换吃紧的情况,高桥茂寿庆不得不把刚从城西撤回城内的那个联队也一个小队一个小队的抽出来补了上去。
高桥茂寿庆心知自己的这种打法非常危险,它一直紧张的留意着其他三个方向有无敌军来袭,好在城东打了半天,城南、北、西都始终没有发现有中国军队靠近的情况。
周口城北,这个方向不是倭军布防的重点,所以原先只有一个中队的兵力,而且城东打响以后还被撤进了城里去。
此刻,陈光已经率领独立二旅悄悄逼近了城墙:“爆破位置确定无误了吗?”
“没问题,我专门派了一个矿工出身的工兵连长亲自化装去实地勘测过”,二旅旅长信心满满地回答道,“那个伪县长没敢说假话,城北的确有一段城墙之前因为颍河涨水被冲垮过,当时因为贪墨了经费,修补时是用木质框架搭建土砖糊弄过关的”。
“伪军团长那边的关窍打通了没有?”
“请副师长放心,狗日的老娘、老婆和两个娃儿都在我们手头嘞,谅他也不敢不听话”。
“好,不等了,让工兵上去埋设炸药”,尽管独立师给发了手表,可陈光仍然出于长年习惯抬头望了望月亮的位置来分辨时间,“待会儿炸响了以后动作一定要快,战斗必须在天亮前结束,冈村宁次一定会抽调其他倭军师团很快赶来增援的”。
“是!”
“呱呱……”北边城墙外响起的几声老鸦叫引得正在城头巡逻的伪军团长脚步一滞,他快步走到墙垛边探身眺望,同时劈手夺过身边随从手里的火把挥舞起来。
很快,几条黑影就冲出夜幕来到城下,一言不发的挥舞着铁锹和铲子挖掘起来。
“都给我噤声,不准说话,太君……鬼子兵要是巡过来了就马上摇火把通知下边停手”。
倭军再次占领周口后,知道这帮伪军靠不住,却又不能不用他们来填补兵力空缺,但真到战时还是不会把城门这样的关键位置丢给伪军防御,只让他们负责在城墙部分巡逻警戒,一有情况能起个预警跟第一波应急的作用就好。
在城内地下党的运作下,在大别山留有人质的伪军团长自告奋勇地选择了到兵力最紧张的城北去帮助太君大人分担防务压力,目的就是替独立二旅的爆破作业打掩护。
“布谷,布谷”,这是炸药埋设完成即将起爆的信号,伪军团长赶紧招呼着部下远远避开。
“轰!”一声巨响过后,天空顿时下起一阵泥土雨点,笼得战士们全是一身灰。
“滴滴答滴滴……”壮烈的冲锋号刺激着战士们身上的每一根血管,潜伏在城外的二旅官兵呐喊着冲进还未散尽的烟尘,奋勇攀爬进城内。
防御城门的倭军同时遭到了城内城外的两面夹击,一番激烈而短暂的近战过后,独立二旅的主力就踩着它们的尸体通过大开的城门突入周口县城。
在独立一旅和二旅的联手攻击下,被挤压到城东一隅的第161师团甚至都来不及展开队形组织巷战,不愿白白被消灭的高桥茂寿庆只能率部拼死突围,在付出了大量伤亡后,终于从西门逃了出去。
好不容易逃出城外,高桥茂寿庆的第一反应是率领残部渡过颍河撤往西北的油田区,就算不能撑到援兵赶到,也必须得炸掉油田的设施以免被独立师捡了便宜。
高桥茂寿庆一路狂奔,前方忽然响起一阵连环爆炸声,只听得引导部队大喊着“地雷!”然后就是密集的交火对射声音。
道路两边的草丛中、田埂后猛然跃出大群民兵和老百姓,大伙儿端着三八大盖以及钉耙、扁担等家伙事直接抵近白刃肉搏。
参与半路伏击的民兵和百姓足足有上万人,光是这偌大的阵仗就吓得第161师团的新倭们心惊胆颤。
如果是以前打惯了仗的老倭或许还能靠着精湛的白刃刺杀技术击退这些未经严格训练的民兵和百姓,可新倭们却显然不具备如此的勇气与战力。
经过一场血腥的、近乎于乡民械斗的搏杀后,突出周口县的倭军残兵连同师团长高桥茂寿庆在内被全部击杀当场。
和独立师正规兵不同,老乡们出于家国仇恨,在下手时可不管什么优待俘虏的政策,就算你丢掉武器跪在地上苦苦哀求也没用,照样一扁担先把脑浆子打出来再说,反正我又听不懂你说的什么鸟语,鬼知道你是不是说的投降。
天亮以后,收到周口失守消息的冈村宁次只感觉天都塌了,该死,这又是哪里冒出来的部队,独立师到底有多少兵力呀!
抛开无意义的懊悔,冈村宁次强迫自己镇定心神,给参谋本部发去一份急电,要求立即放弃豫东和皖北率部紧急撤回华北,否则就会有全军覆没的危险。
可没等参谋本部回电,它最担心的事情就发生了,信阳一带的独立师主力部队开始炮击当面的倭军师团了,而且从这次的炮火准备时长来看,应该是在为组织最终的决战做准备。
要是在这时候临阵仓促撤退,冈村宁次简直不敢想象后边会发生何种的大溃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