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个阳光和煦的早晨,沈卿尘和任洪波天刚亮就起来了。
“你今天为什么起的这么早?”
任洪波边穿裤子边说:“你不一样起来了?”
“我每天都是这时候起床,倒是你今天不睡懒觉了?”
“睡不着!”
“为什么?”
“想想今天要见楚矿长心里面没底。”
“原来是这样。”
“怎么你就一点不觉得紧张?”
沈卿尘用毛巾擦了一下脸上的水渍:“怎么可能不紧张,今天要是谈不出个所以然就怕没机会了。”
任洪波心里咯噔一下:“卿尘这么严重!”
“你以为呢!上次见面到今天快一周时间了,谁知道这几天会不会有其他人找到矿领导。”
“那咋办?”
沈卿尘对着镜子仔细的梳理头发。
“我问你话呢,你上次就不应该拒绝楚矿长,一栋楼总好过什么也捞不着。”
沈卿尘放下梳子,扭头看向任洪波:“怎么你觉得今天肯定没戏了?”
“我哪知道,要是知道我还用问你?”
“沉住气,该是我们的谁也抢不走!”
“真不知道你哪来的自信。”
“洪波谋事在人成事在天,你又何必患得患失?”
“我没你那么洒脱,要是这次的事黄了,摩托车也没戏了!”
“没戏就没戏,总不能在一棵树上吊死。”
“你说的倒轻松,这一班子人可都瞅着你才到公司的,你还有心情梳头?”
“再急头还是要梳的,洪波你记住心里的欲望千万不要带到脸上。”
“好吧。你收拾好了没我们赶紧去,不然矿长又不知道跑哪去了。”
“就好了,我再擦一下皮鞋。”
赶着八点四十两人来到楚鹏远办公室,门开着里面没有人。
他们在门口等了不多时,就见楚鹏远和秦刚一前一后匆匆走过来。
“楚矿长好!”
楚鹏远抬头看了一眼:“你们是?”
“楚矿长忘了,我是昊天商贸有限公司的沈卿尘。”
“想起来了,你找我有事?”
沈卿尘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眼光瞧向秦刚。
“楚矿长沈总节前来拜访过您,是矿上拆楼的事。”
“对对,矿里的事太多我几乎把这件事忘了。”
“那您看?”
楚鹏远转过身对秦刚说:“这样秦秘书你先陪沈总说说话,我有几个急件要批一下。”说完就关上了房门。
“沈总,先到我办公室坐坐?”
沈卿尘望着紧闭的房门摇摇头:“走吧!”
进到秦刚办公室,沈卿尘一言不发看着桌上的君子兰出神。
秦刚拿起暖瓶给两人倒水,余光却在打量沈卿尘。
任洪波接过秦刚递来的茶杯放在茶几上:“秦哥楚矿长今天心情不太好?”
“没有啊!”
“那咋看着脸上不展瓜(不开心的意思)?”
“可能是最近事情太多了。”
沈卿尘端起茶杯呷了一口:“秦哥你和矿长提了我们的事吗?”
秦刚反问道:“卿尘我记得我上次和你说过楚矿长公子找家教的事。”
“记得。”
“找到了吗?”
“当然!”
秦刚认真的看了一下沈卿尘:“既然如此那后面的事就好谈了。”
“秦哥,今天还要靠你美言了!”
“这个好说,沈总别忘了结草衔环的故事。”
“哪能呢,古人尚且知道——每假借于藏书之家,手自笔录,计日以还。”
秦刚听他说完站起来:“卿尘你们坐一下,我去看看矿长那有什么帮忙的。”
秦刚出去很久不见回来,任洪波内心焦躁在房间里走来走去。
沈卿尘指指沙发:“你消停坐会儿,沉住气!”
任洪波没坐两分钟又站起来,跑到秦刚办公桌上取报纸:“卿尘你看!”
“看什么?”
任洪波从桌上拿起一份文件递给沈卿尘。
沈卿尘定睛一看是矿上昨天出的文件,上面写着:经矿区党委会决定,福利区3号、4号家属楼拆除工作委托昊天商贸有限公司拆除,具体工作由秦刚牵头组织矿区后勤部负责监督实施。
“你从哪拿的?”
“就在秦哥桌上。”
“快放回去!”
任洪波坐到沙发上紧张的喘着粗气。
“冷静点!”
“卿尘是不是没跑了?”
“不到最后一刻都不能掉以轻心。”
走廊里传来皮鞋的声音,沈卿尘对任洪波说:“坐好,他来了!”
秦刚拿着一沓文件推门进来:“让你们久等了,卿尘楚矿长在等你。”
沈卿尘站起来整理了一下衣裤:“秦哥那我先过去!”
楚鹏远办公室的门虚掩着,透过门缝见他坐在办公桌上抽烟。
沈卿尘没有犹豫轻轻敲了两下。
“进来!”
“楚矿长我来了。”
“沈总啊,坐下!”楚鹏远随意的指指对面。
沈卿尘挨着沙发边沿坐下,腰挺得笔直。
楚鹏远嘴角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沈总上次的事考虑的怎么样了?”
“楚矿长放假这几天我认真考虑了一下,我的想法没变。”
“噢!你这么有把握?”
沈卿尘不说话但眼里充满笃定的神色。
“如果我说不同意呢?”
“您会同意的!”
“为什么?”
“因为我提出的方案是最好的。”
“你的自信从何而来?”
“我在方案里面充分考虑了价格、时效和安全三者的关系,既没有一味追求价格,也考虑了甲方对时效的要求,最重要的是我们把安全放在第一位,这可不是随口说说的,您看了方案之后就知道我们是落实在每一项工作中的,绝不是喊口号!”
楚鹏远认真的听着,不时点点头:“你说了这么多,方案在哪?”
沈卿尘从随身的皮包里掏出两份装帧精美的文件递给楚鹏远。
楚鹏远接过来认真的翻看,看了几页顺手戴上眼镜凑向窗口继续看。
沈卿尘心里也不免紧张,眼睛盯着楚鹏远观察他的表情变化。
过了大约半小时,楚鹏远放下方案问到:“这是你做的?”
沈卿尘摇摇头:“不是,这是我们公司副总做的。”
“看得出来他挺内行。”
“楚矿长不瞒你说他也是个门外汉。”
楚鹏远疑惑的看着沈卿尘:“你开玩笑,这是我见过最好的方案了!”
“我没有开玩笑,这份方案是在我对这次施工理解的基础上由公司的副总加工而成的。”
“真的?”
“不敢欺骗矿长。”
“你的那个副总多大年龄?”
“他是我的同学。”
“不可置信,沈总下次带他来我办公室,我要当面见见他。”
“这没问题!您看是不是可以签合同?”
“不能!”
“为什么?”
“你还有一个问题没解释清楚!”
“您指什么?”
楚鹏远把手中的文件翻到最后,指给沈卿尘看:“这是什么?”
沈卿尘尴尬的笑笑:“这是我一个同学的简历。”
楚鹏远不说话意味深长的看着他:“你不想解释一下?”
“矿长您的孩子今年上初二?”
楚鹏远点点头:“你是怎么知道的?”
沈卿尘咳嗽一声:“楚矿长我是生意人,生意人有时为了生意付出的是常人想不到的。”
“这么说我家里的情况你都知道?”
“我只对与业务有关的感兴趣,其余的我绝不打听!”
楚鹏远沉默了一会儿,从抽屉里拿出一包中华:“抽烟吗?”
沈卿尘点点头:“矿长抽我的!”
楚鹏远摇摇手扔给他一支:“到我这儿就抽我的。”
点上烟楚鹏远半晌无言,透过层层叠叠的烟雾见沈卿尘坐的笔直,脸上看不出任何波澜宠辱,心下坦然:“沈总你这个同学条件不错,还是学生会干部,就是不知道做没做过家教?”
“楚矿长他从大一开始就做家教勤工俭学。”
“那让他试试,教的好的话钱可以多给一点。”
“我代他谢谢您!”
“你可以走了,合同找秦秘书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