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微微一笑,点头应允:“也好,八弟自去便是。待这边审出任何线索,我自会遣人告知于你。”
元林愉笑意更甚,目光在二人脸上轻轻掠过,似有千言万语未尽,最终只化作一记轻灵的转身,迈着轻盈的步伐,渐行渐远。
魏暮舟的目光不由自主地随着她的背影游离,直至那抹身影完全消失于视线之外,他才恍然回神。
太子见状,心中微动,调侃道:“魏指挥使可是也想随八弟一同出去?”
魏暮舟神色一凛,迅速收敛心神,回答道:“并非如此,太子殿下言重了。正事要紧,我们还是继续审讯胥福为要。”
太子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最终轻轻点头,与魏暮舟一同,再次踏入了那阴森的衙门牢房之内。
*
元林愉自那阴冷的衙门牢房缓步而出,一步步迈向衙门前庭。
春棠与秋竹原本正坐于前庭的长凳之上,轻声细语,享受着这难得的闲暇时光,忽见元林愉的身影缓缓靠近,两人连忙起身,脸上洋溢着关切与敬意。
秋竹眨巴着好奇的大眼睛,疑惑地问道:“殿下,怎的只有您一人归来?太子殿下与魏指挥使呢?”
元林愉轻轻叹了口气,“牢房之内,阴暗潮湿,加之那浓郁的血腥味,长此以往,恐是要生出病来。他们二人,还需继续审讯那胥福,我便先行出来了。”
“原来如此!”秋竹恍然大悟,随即又笑道:“那殿下接下来有何打算?可要我们陪您出去走走?”
元林愉微微摇头,神色淡然:“不必了,我只想随便走走,透透气。”
就在此时,太子的谋士正静静地立于一旁,目光深邃地注视着元林愉主仆三人渐行渐远的背影,陷入了深深的沉思之中。
片刻后,他轻轻给了身旁的太子侍卫一个眼神,那侍卫心领神会,悄然无声地跟了上去。
而这一切,都被坐在不远处悠闲品茶的孙成尽收眼底。
他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容,心中暗自感叹。
难怪主子偏爱看戏,原来将自己置身事外,以旁观者的姿态审视周遭,这世间的一切便都变得生动有趣起来。
元林愉漫步于五安的街道上,周遭的景象却让她不禁蹙起了秀眉。
两旁店铺皆是门户紧闭,整个街道笼罩在一片死寂之中。
她的目光忽然被一家瓷器铺所吸引,那古朴的木门上雕刻着繁复的花纹,透出一丝不凡的气息。
元林愉轻步上前,透过狭窄的门缝向内窥视,只见屋内琳琅满目,摆放着各式各样的精美瓷器,宛如一座微型的瓷器宝库。
她心中微动,轻轻敲响了门扉,然而,回应她的只有一片沉寂。
元林愉并未气馁,转而走向一旁的成衣铺。
透过门缝,可以窥见店内挂满了各式各样的衣裳,色彩斑斓,美不胜收。
她再次尝试敲门,却依旧无人应答,只留下空荡荡的回声在街道上回荡。
她接连走访了几家店铺,无论是经营何种货物的,皆是同样的结果,仿佛整个五安的商户都默契地选择了闭门谢客。
元林愉心中疑惑更甚,决定前往住户家中一探究竟。
她带着春棠与秋竹,穿梭于狭窄的巷弄之间,每至一户门前,都轻声敲门,然而,无论是贫寒之家还是大户人家,皆是无人回应。
更有甚者,她透过门缝窥见屋内人影绰绰,可一旦敲门声响起,那些人便匆匆关门,仿佛害怕什么洪水猛兽一般。
“真是奇了怪了,”元林愉不禁低声自语,眉头紧锁,“这胥福究竟有何等能耐,竟能令五安的商户闭门不出,百姓也畏之如虎?”
秋竹闻言,秀眉轻蹙,不解地问道:“殿下,您为何要如此费心打探这些琐事呢?”
元林愉轻轻一笑,那笑容中带着几分淡然与深意:“我原是想亲自走访一番,听听百姓的心声。”
“走访?”秋竹微微一愣,随即恍然大悟,“殿下是想从百姓口中了解胥福的为人?”
元林愉轻轻颔首,“正是。百姓与商贩对县令的评价,往往最为中肯直接。可如今,他们无论是白日还是夜晚,都大门紧闭,足不出户,这其中定有胥福在暗中作祟。”
秋竹闻言,不禁有些气恼:“那我们不如直接回去质问胥福?”
元林愉轻轻摇头,目光中闪过一丝无奈:“牢房那阴暗之地,我着实不想再踏足。况且,此事不问胥福,我心中也已有了答案。”
言罢,她再次轻叹一声,语气中带着几分遗憾:“可惜了,我本想带些精致的瓷器作为礼物,送给杨倩的。”
此时,春棠忽然开口,声音中带着一丝警惕:“殿下,属下发现,有个人从我们出衙门开始,便一直尾随其后。”
元林愉闻言,眼神瞬间变得锐利,她轻轻看了春棠一眼,嘴角勾起一抹淡笑:“我早已察觉。你且去,将他擒来。”
春棠领命而去,身影瞬间消失在巷弄之中,只留下一抹坚决的背影。
元林愉与秋竹则站在原地,静静地等待着。
须臾之间,春棠已将一名侍卫带至元林愉面前。
那侍卫双膝跪地,神色忐忑。
“愉王殿下,,,”
元林愉轻轻呵了一声,手中长剑瞬间出鞘,寒光一闪,便已稳稳架在了侍卫的脖颈之上。
“你可是太子的人?”
侍卫原本想说自己是龙晔卫的一员,但感受到那冰冷的剑刃紧贴肌肤,一股寒意直冲心头,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他颤抖着答道:“是,,,是太子的谋士,,,谋士担心您的安危,所以派小的来保护您。”
元林愉又是一声轻笑,眼中闪过一丝嘲讽:“本王可不是什么三岁孩童,这等拙劣的谎言,休想骗我。”
侍卫面色瞬间变得惨白,惶恐之色溢于言表:“小的。。。小的其实是来跟踪您的。”
元林愉冷哼一声,语气中满是不屑:“敲锣打鼓,你可会?”
侍卫连忙点头,如捣蒜般:“会,会。”
元林愉将剑缓缓收回,语气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回去告诉太子和魏指挥使,就说本王要借胥福和乡大夫一用,用他们游街示众。你带着衙门的人,敲锣打鼓,务必让五安城的每一个角落都能听到。做不到的话,本王定要了你的性命。”
侍卫闻言,心中更是忐忑不安:“是,是,这个,,一定能办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