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兄,抱歉啊,我不是故意问起你伤心事的。”对于白驹的过去,南雪好奇得很,说不是故意了解,也不是,她纯粹是好奇,好奇这个突然闯进自己生命的帅气的男生过往的一切,她甚而想在今晚统统把那一层又一层谜底给拨开,好让自己心安。南雪只觉得此刻的自己心里闷得慌,快透不过气了。
“没事,南雪。”白驹的声音比以往任何一个时候都要冷淡和镇静,他依旧低着头,仿佛在想些什么。
南雪无所适从地跟在后面,内心里有无数的话想要说出口,但一到嘴边,却又咽了回去。
这会儿天全然地暗了下来,许多大学生开始三三两两在行人道上摆起了小摊,有卖花的、卖柠檬鸡爪的,还有卖一些其他玩意的。
“帅哥,买一束花送给女朋友吗?”刚过了马路,走到小道上,白驹被迎面坐着的男大学生喊住,他闻声抬起头,看着眼前那一束束柳绿花红,暗淡的眼神里顿时生了光彩。
“多少钱?”白驹俯下身,目光在一堆花束中扫视着。
“九块九,要哪一束?”
“就这束吧。”白驹娴熟地掏出了手机,扫了扫桌上的二维码。
“付了啊。”
“好咧,拿好啦!欢迎下次光临。”
“南雪,给你。”白驹双手捧着花,转过身,看着一脸懵的南雪,害羞地把花放在南雪面前。
“给......给我吗?”南雪诧异地呆在原地,生平第一次有人送自己花,生平第一次被男孩子宠溺,她既惊讶又激动,脸上渐渐泛起了红晕。
“对,给你。”白驹语气郑重地又说了一遍。
“噢,噢。”南雪忙抽出同她一般惊讶而呆住的手,接过了这束由紫色包装纸环绕着的白色的满天星,她的手微微颤抖着,鼻子也湿哒哒的,仿佛在接受一份此生莫大的荣誉。
“走吧。”白驹低着的头终于仰了起来,嘴角出现一丝若隐若现的微笑。
“噢,好。”南雪赶忙跟在后边,眼神仍停留在怀里抱着的这束可爱的花上。
这时,街边的路灯整齐划一地统统亮了起来,给黑暗中行走的人们带来了些许光明。
“师兄,你以前,也送过她花吗?”这话刚说出口,南雪又恨不能把它原封不动咽回去肚子里。可是,来不及了。
“送过,送了整整两年。”白驹的语气平静得如同在议论街边路过的小猫小狗。
“他一定也像我一样开心吧?”南雪轻轻地抚摸着花束。
“......”
“你和她......现在还在一起吗?”看来,南雪今晚决定打破砂锅问到底了,她的心开始狂乱地跳着,思绪早已混乱不已。似有若无的恐惧渐渐漫上心头,她在期待,期待那个否定的答案从白驹的口中亲自说出来;她在亲自找一个答案,以证明自己真的没有被蒙在鼓里,以确信自己真的不是一个十足的小丑。
广场上,传来震天响的广场舞背景音乐,道路上的车来来往往,不时有一两只小狗与南雪擦肩而过。白驹沉默着,沉默着,脸铁青着,转而又变得红彤彤。
“南雪,回去吧,不早了。”
“噢,好。”南雪那颗悬着的心终于落了下来,可是,那个心中的疑问再次被搁置在心中的角落。
师兄他,为什么不敢正面回答我的问题呢?难道,师兄他,正在脚踏两只船吗?不会的吧?都在同一个学校,他怎么敢呢?如果不是的话,师兄为何不能理直气壮地告诉我,没错,就是已经分手了呢?为什么不敢呢?还是说,现在两个人正在闹分手,然后用我的存在来气对方,让对方回心转意呢?如果真想是这样的我,我应该会很伤心吧?或者,师兄已经跟对方分手了,但是没放下对方,对方最近又来求复合,然后重新在一起呢?所以真相到底是什么呢?我要一个真相!
南雪感到心中有一股气堵得心口慌慌的,唯有白驹正面回应这个疑问,亲口告诉她真相才能把这口气给疏通了。
“师兄,我觉得你欠我一个真相。”白驹送南雪抵达宿舍门口时,南雪深吸了口气,鼓起勇气把心里的想法说了出来。
夜,寂静得连树底的蚊子扇动翅膀的声音都如此清晰。
“南雪,我对不起你。我跟她,还在一起。但是南雪,我发誓,我真的很喜欢你。”白驹的双眸冒着红血丝,湿哒哒的,眼神空洞地盯着不远处,刻意避开了南雪的眼睛。
“白驹,你怎么能这样对我呢?喜欢我就可以欺骗我、欺骗师姐吗?喜欢一个人就可以放下道德的约束吗?难道,你觉得,你喜欢我就可以让我宽恕把我蒙在鼓里的你吗?师兄,你怎么这么自私?我宁愿我们从未遇见过,我也不想成为插足别人感情的第三者。师兄,你本该在第一天就告诉我真相的,你本该告知,你是一个有女朋友的人,你本不应该对我那么好的,有女朋友的男生没资格对其他女生好,不是吗?你真的那么享受当中央空调的感觉吗?难道你没有一点点负罪感吗?难道,在你的感情世界里,允许所有的背叛的存在吗?如果有一天,师姐也这么对你,你会因为被人背叛而开心吗?”南雪越说越哽咽,心揪成了一团,她不敢相信,仅仅开学第一周,自己就遇见了这么狗血的事情,她不敢相信,这个世界居然还有带有污点的人性。
“南雪,我对不起你,你原谅我好不好,南雪......”白驹的双手轻轻抓住了南雪的双肩,恳求道。
“师兄,我可以原谅你,但是你跟我,再也不可能了。你还是我最好的师兄,是我在学校里遇见的第一个对我很好的人。我衷心地祝福你跟师姐,以后......我们能不见面就不见面吧。早点回去休息,再见。”南雪用尽了全身力气挣脱了白驹的双手,慌乱地跑进女生宿舍大门,身后传来白驹几近崩溃的叫唤。
没有了,什么也没有了,原来,所有的喜欢,所有的对我好,全部都是一场虚幻的谎言。原来,我只是一个被人戏耍的小丑,是一个被蒙在鼓底的提线木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