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斯年吃过早饭,郁绾绾帮他打领带。
花卷坐在一边看着。
他对狗不反感,但这么一个黑不溜秋的大宝贝,他的确还没适应。
尤其是她的房门上写着[花卷小公主的卧室],让他总有些别扭。
“花卷,爸爸妈妈要上班挣钱,你在家好好待着,要听梅婷的话呦。”郁绾绾蹲下抱抱花卷。狗似懂非懂的点点头,吐吐舌头,和她亲密的蹭了两下。
秦斯年走到门口换鞋,“你确定他听得懂?”
“他比你比不了,比其他狗要强很多。”
这话听起来怪怪的,他只比狗强一点?
见郁绾绾拿起包要走,花卷扯了扯秦斯年裤腿,用爪子扒拉他。
“她让你蹲下。”
秦斯年听着郁绾绾的话,狐疑着屈膝蹲下一些。
花卷蓦地起来搂着他肩膀,和他拥抱,怼了秦斯年一个屁股蹲。
“花卷,喜欢爸爸是吗?”
花卷小声的汪了一下。
“吓我一跳,我以为他要吃我……”
郁绾绾哈哈大笑拉他起来,替他整理衣服。
“你这么怕狗呢?她慢热,经过一夜考虑,她决定接受你了。”
“我活了这么大。还要被一条狗考虑……”
“哈哈哈快走吧,别迟到,再见花卷。”郁绾绾拉着他出门。
狗狗朝着门口汪了一声,算是告别。
★
岁末年初各大公司都很忙。
郁绾绾到达地库时,碰到蒙恬和徐良琛,一起乘电梯上楼。
蒙恬抬眸看到郁绾绾的时候,警惕的站到了角落,像个犯错的小学生。
“蒙恬,你男朋友的名字是不是28画?”
被郁绾绾一问,她还有点叫不准,认真在手心划楞一遍。
“郁总,是29画……”
郁绾绾奥了一下,意味深长的看向徐良琛。
徐良琛无奈的笑笑,这傻丫头。
“不对,郁总我没有男朋友。”蒙恬意识到上当,唰的红了脸,看向徐良琛求助。
郁绾绾歪头盯着蒙恬。
“你和徐总谈恋爱了??”
“郁总别开玩笑,我们没有,绝对没有的事!”蒙恬忙着解释,身体紧张的都靠在轿厢上了。
“是吗,那我的助理可太不像话了,怎么能让徐总为你拿包!!!”
蒙恬这才反应过来,刚刚下车的时候,她系鞋带,徐良琛帮他拿了一下包包。
“不是这样的郁总,我刚刚系鞋带,请徐总帮忙拿……”蒙恬小手乱舞,把包抢过来,囧的要死。
“哦?徐总对此有何解释”
“郁总,有些规矩应该改改,敢情你老公不和你一个公司了。”
徐良琛没解释,顾左右而言他。
“徐总高见,我一会就把制度改一下,加上一条,除了上下级,员工之间也不能谈恋爱。”
郁绾绾看着蒙恬说的极其认真。小姑娘的脸从羞涩到满眼失落。
公司的人会恨死她吧。
“郁总,你这是关上别人的门,连窗户也焊死啊。”徐良琛调侃道。
电梯门开了,郁绾绾笑着走出去,还不忘怼徐良琛一句。
“我就是一个焊工!”
蒙恬跟着出去,可怜巴巴的回头望了一眼徐良琛。落在后面的徐良琛温柔的对她做了一个加油的动作。
早会刚结束,郁绾绾在系统里发了一条通知,解除内部员工不能谈恋爱的规定。
但没有多少人高兴。
这公司女人本来就不多……除了郁绾绾和蒙恬,就是财务部女人多,还都是年近四十的姐姐。并不值得兴奋,还不如几天带薪假来的实在。
蒙恬来送资料的时候,还有点躲躲闪闪的。
“小嫂子,干嘛这么害羞啊。”
“郁总您别拿我开玩笑,徐总还没追我呢……”
“哦?那你把人家名字都写进心里了。”郁绾绾笑的灿烂,少有这么可爱的女孩。没有城府,特别适合徐良琛。
“是我追的徐总……”蒙恬悄悄地凑近,鼓起勇气和盘托出她是怎么追的。
x快进?
“蒙恬,加油,我哥是喜欢你的,但他从来没有谈过恋爱,比较木讷。”
“郁总,我弱弱的问一句,你们两个到底是什么关系呀?”蒙恬小小的声音,像只软萌的小猫。
“恩,我叫他爸爸舅舅。懂了没,所以不是你们传的那样。”郁绾绾弹了她一个脑瓜崩。
“啊!原来是这样啊,那我真的可以当你嫂子耶。”蒙恬开心的头发丝都要飘起来。
“小嫂子,现在可以去工作了吗?”
“可以可以,嘻嘻,我先出去喽。”
踏着轻盈的小步伐,蒙恬悄悄下楼去徐良琛的办公室。
★
每年元旦谭定京都会做东,请大家吃饭。
今年不例外,定在广聚楼。
二楼古色古香的包厢里,谢霆舟和陆卿尘几人早早到场。
郁绾绾和秦斯年是最后到的,桌上已经走了凉菜。
众人寒暄几句,郁绾绾看到坐在谭定京身边的陌生女人,淡然一笑。
“你们俩迟到了,给你们介绍一下,我未婚妻康司岚”
谭定京站起来,手抚在女人的腰间,举止亲密,看样子不是刚认识的。
“你好,嫂子,我是秦斯年,这是我老婆挽挽。”
郁绾绾走过去和康司岚握手。
女人齐耳短发,清爽干净,明媚皓齿。长的一身正气让人安心。
“经常听他说起你们,很高兴认识你们,叫我岚岚就好。”
郁绾绾莞尔一笑,有时候缘分妙不可言。没想到谭定京这么快就交往了新的女人。不过苏豫也没闲着,这事她真不好掺和,害怕帮倒忙。
“大家坐吧,小忧堵在路上,我们不等她了。”谭定京绅士的给康司岚倒了热的玉米汁。
“小忧回来了?”谢霆舟挑了一下眉。
“我妈让她回来考公。”谭定京一句带过。
“也好,她适合。”陆卿尘应了一句。
谢霆舟瞥了一眼秦斯年,“呦呵什么时候变成扒虾小弟了,给哥哥来一只。”
“一百块一只。”秦斯年笑着说道。
“这钱不够你挣的,还上哥兜里掏来了!”谢霆舟打趣道,抢了一只虾仁过来。
这时包厢门打开,服务员来上菜,谭忘忧正好到了。
“哥哥姐姐们新年好呀,我迟到了,给大家带个礼物。”
谭忘忧身后跟着一个面容清俊的男孩。
“介绍一下我男朋友李仝”
“各位哥哥姐姐好,我是李仝,请多关照。”
“快坐吧,妹夫,就等你了,今天好好喝一杯。”谢霆舟少有的笑脸相迎,整的像认识多久的好朋友似得,实则才第一次见面。
郁绾绾垂眸浅笑,真是他心情好,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出奇的事是谢霆舟变化很大,最近他身边一个莺莺燕燕都没有了。
“九哥,九嫂,我给知非带了礼物,这两天有时间拿给你们。”
“谢谢小忧,出去几个月,又漂亮啦!李仝你可真是好福气,小忧是这几个哥哥最心疼的妹妹。”郁绾绾笑着说道。
“我会好好珍惜忘忧的。”李仝腼腆的应了一句。
“今天难得我们聚一次,下次可能就是明年了。”谭定京举着杯,有些伤感。
“什么意思?你工作有调动啊?”陆卿尘听了一些风声。
“我想调到西南历练一下。”谭定京说完,康司岚的脸色蓦地沉了下去,显然她不知情。
“有病吧你,别人都是弯门盗洞要进京你还往外跑!”谢霆舟下意识的以为他此举是因为苏豫,便觉得更不值。女人而已。
“工作总得有人做。我只是递交了申请,还没批。”
“京哥,你做什么决定我都支持你。”秦斯年先干为敬,其他人也就都喝了,只是心情都不那么明朗。都不希望谭定京离开,四角怎么可以少一角。
“有你这么当哥的吗?我刚回来你就要走。”谭忘忧白了谭定京一眼愤愤不平的。
“等你嫁人我就回来了。呵呵……”谭定京用公筷夹了一片生鱼片给康司岚。
看着体贴入微,没有什么毛病,礼数分寸刚刚好,但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康司岚看到斜对面的秦斯年,会剃了鱼刺,去壳扒皮,把老婆喜欢的菜都放到她面前碟子里……郁绾绾几乎没有伸长筷子夹过菜。
谭定京连她鱼虾过敏都不知道。见过两次都是在咖啡厅,大都是接电话,约会只有寥寥无几的几句话便散场了。
“我今年有两个大项目在国外,可能也要经常出差……”谢霆舟淡淡的掏出来一根烟。看到郁绾绾瞥他,又讪讪地塞回烟盒。
“我今年想让复兴上市,各位大佬帮帮忙哦。”郁绾绾拿起芒果汁提了一杯。
“嘁,有小年在,还用得着我们什么啊,别寒碜哥哥喽。”
“舟哥,倒真有一件事求你。请伯母帮忙找找27年到28年前在东城区妇产医院上班的人,我想调查一点事。”
“太久远了吧,你想问什么啊?”谢霆舟狐疑的望着他。
谭定京又漫不经心的夹了一只虾给康司岚,完全没注意她盘子中的鱼片还在。
“小忧就是在那出生的,当年那里发生过一场大火,我记得挺清楚的,我写完作业去看小忧,当时四层楼烧了一大半,听说当时还有没抢救出来的。”
“苏豫就是在那出生的,她当时不知被谁抱走了,后来被人遗弃,送到孤儿院,她和挽挽的人生是互换的,所以我想找找挽挽的父母,看看还在不在世。”
“行,我回去和老谢太太说一声。”
“这事就拜托你了。”
“那我回去也问问我妈,她兴许也知道点什么。没准还能记得阿姨呐。”谭忘忧笑呵呵的看着郁绾绾。
她最近也想过这个问题,真的好有缘啊,她,苏豫,郁绾绾三个人竟然是同一天生日。
众人继续吃饭喝酒,谈天说地,谢霆舟的母亲以前在卫生局上班,有很多相熟的人都是从事医疗工作的,想调查这件事更加容易一些。
饭局散场后,各回各家。
谭定京送完女朋友,回到大院,母亲褚千鹤坐在客厅看书。
“妈,这么晚还没睡呢?”
褚千鹤推了推老花镜,扯了一下披肩,一脸严肃。
“那您早点休息,我先上去了!”谭定京揉揉眉心,这老太太不知又闹什么脾气。
“站住!你们兄妹俩到底要骗我到什么时候?”
褚千鹤蓦地站起来扔了手中的书,满脸哀怨的朝着疲惫的儿子呵斥道。
“越来越不把我放在眼里,你交了申请去扶贫?谁同意了?忘忧回来竟然不回家,跑出去住,你们俩个是不是要气死我!”
“妈……你看看你这脾气,注意身体吧,我只是做一个领导干部该做的事,基层工作也是工作,再说忘忧不是小孩了,她都二十七八岁了,人家同龄的郁绾绾孩子都五六岁了,你说她不谈恋爱你催,她现在交男朋友你又不满,她当然不想回家了!”
“你说什么,郁绾绾和小忧同龄?”
“岂止同龄,他们还是同一天生日,之前她也是在区妇产医院出生的,对了妈,你有没有印象,你认识一个叫徐婉君的女人吗?”
“我,我怎么认识,那都多少年前的事了,谁,谁能记得,她是干什么的?”褚千鹤故作镇定,手不自觉的抓紧了披肩,紧紧握着。
“徐婉君是郁绾绾的妈妈,准确来说是养母,她的真名叫沈挽星,在医院被人抱错了,徐婉君一直抚养她长大,直到九年前发现不是亲生的女儿,被丈夫认为出轨……后来小年和她因为这个事故分开,……前因后果大致如此。”
褚千鹤的神情愈发紧张,眼睛不自觉的湿润,身体轻微颤抖着。
“妈,你怎么不说话。手怎么这么凉?”
谭定京握着母亲的手,冰凉的指尖划过他的手心,女人抽出自己的手,慌慌张张的往楼上走去,踉踉跄跄地差点摔倒。
“妈,你怎么了?”
谭定京跟在母亲身后,他从没见过母亲如此失魂落魄……
“没事,京儿,我就是突然听了她的事有些愧疚,不该去秦家那样闹腾一番,这孩子命太苦了……改天,不,明天我就去赔礼道歉。”
褚千鹤推开卧室的门,丢了魂一样走进去,没等谭定京反应过来,门咣当一声合上了。
也好,他也累了,想去睡觉。
谭定京回到房间,咀嚼回味着母亲刚刚的神态和反常的举动,母亲她一定知道些什么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