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祭的眼尾扫了一眼虽然丢了小铃铛,但一晚上的时间就为陆寻机手艺折服的大橘,这会儿正在猫碗前吭哧吭哧的干饭。
刚才陆寻机走过去的时候,它还谄媚友好的在陆寻机脚边蹭了一下。
“……”
感觉陆寻机玩儿他跟玩儿狗似的。
谢祭败下阵来,挠了挠头发,开口道:“其实就是机甲维修那边有个晚会,牧尧让我跟着凑个热闹。”
“牧尧。”陆寻机从鼻子里压出一声冷哼。
你看!!
我就说你会生气!!
“你要是不高兴,我就不去了。”谢祭见他有点情绪不对,赶紧往回哄:“我这就跟他说!”
“不用。”陆寻机起身:“我说过不会限制你的交友,事实上,我并不是一个掌控欲很强的人,你可以自便。”
谢祭:“……”
大兄弟你有时候对自己的认知其实也不是很充分。
“而且我认为,但凡有点脑子,也不会放弃我选择他吧?”
谢祭连忙点头,拉着陆寻机的手:“知道知道!”
陆寻机垂眸,看他的手,半晌才道:“十二点前回来,我也有很重要的事情。”
谢祭立正:“你放心!我一定比十二点的白雪公主还准时!”
“嗯。”陆寻机转过眸子,没有再多说什么。
谢祭这回总算是放心了,躺在床上很快睡了过去,在睡着之前,是陆寻机坐在床边的书桌前的背影。
学霸不愧是学霸,任何人都不能打乱学霸的计划!
第二天,晚会开始前,谢祭就带着锦里去维修系找到了牧尧。
“你来了。”牧尧看见谢祭,脸上露出一个迷人的笑容:“我知道你会来。”
谢祭拍了拍牧尧的肩膀:“你放心,就是看在那两个袖扣的份上,我也不会掉链子的!不过先说好啊,我十一点肯定得走了,耶稣都留不住我。”
牧尧眼色沉了沉:“……为什么?”
“陆寻机说的。”谢祭叹了一口气:“他只准我玩到这么晚。”
牧尧轻哼了一声:“他是你什么人,凭什么这么管着你?”
谢祭张了张嘴。
如果他没记错的话,之前在训练室的时候,他好像答应了跟陆寻机谈恋爱。
那算不算确认关系?
应该算吧?
但是这之后,他跟陆寻机的相处方式也没有什么改变,跟之前也差不多,陆寻机也没有叫过他男朋友,所以谢祭时常会忘了有这么一回事。
他跟陆寻机……算是在谈恋爱吗?
如果算的话,岂不是要在所有人面前承认自己是南通了?!
谢祭有些害羞,抓了抓头发,略过了这个话题。
“反正我也不想在外面待太久,十二点我也要睡觉了。”谢祭开口道:“你们修理系明天休息,我可还要上课。”
牧尧撇了撇嘴:“到时候睡我这里就好了。”
谢祭摆了摆手:“不了不了,我认床。”
要是让陆寻机发现他夜不归宿,非得活刮了自己不可。
谢祭悲伤的擦了擦脸上不存在的泪水。
有一种丈夫在外面花天酒地还要顾及家里妻子的感觉。
并且他还是那个不太想让朋友知道家里那位是他老婆的渣男。
毕竟谢祭直了这么多年,突然多了个男老婆,还是让他有些羞于开口。
再等等吧,谢祭想,等他完全准备好了,再跟大家坦白他和陆寻机之间的关系好了。
牧尧给他和锦里准备了参加晚会的西装。
这是谢祭第一次穿这样的衣服,并且那礼服完全是按照牧尧的审美来设计的。
丝绸质感的白色衬衣垂感极佳,流光质地,宽松舒适也性感,与脖子上轻盈丝滑的丝带交相辉映,掐腰的设计,往下扎进高腰的休闲黑色西装裤里,能将谢祭那截细腰体现的淋漓尽致。
在正常灯光下随性优雅,可若被舞会的大灯一打,就有些朦胧,衬衣下的雪白皮肉若隐若现的透出来,欲气横生。
谢祭哪里懂这些,只觉得脖子上的丝带勒人,而且大男人哪有往脖子上系丝带的,还特么绑了个蝴蝶结,娘们唧唧的。
于是便随手扯掉了脖子上的丝带。
没有丝带固定,本就是深v开领的衬衫更加凌乱,动作之间露出大片雪白晃眼的肌肤。
谢祭不在乎,大男人,又没露什么,应该不会影响市容市貌。
旁边的锦里个头比他矮一点,穿着打扮更加朝气,背带裤加上白衬衫,让那张本就年轻的娃娃脸更显得活泼可爱。
牧尧带着他们进场的时候,所有人的目光都汇聚在谢祭身上。
谢祭的金发扎了个高马尾,在灯光下光泽感极佳,垂在能隐约看见漂亮肩胛骨的后背,无端透出些可远观不可亵玩的清冷感来。
“……”落在他身上的目光实在太直白,也太灼热,谢祭皱了皱眉,有点不习惯,低头跟锦里说话:“我靠,他们怎么都这么看我,我特么裤子拉链没拉吗?”
锦里顿了一下,低声道:“你现在应该比较需要担心你屁股缝开没开。”
谢祭:“……”
不是大兄弟你说啥呢!!!
“你家那位知道你来当牧尧得玩舞伴吗?”锦里拉着谢祭走到了大厅的窗边,借由暗红色的丝绒窗帘挡住了谢祭的身影:“你别跟我说你瞒着他来的,要不然我真救不了你。”
谢祭啧了一声:“什么话!我去哪还用他同意?”
头可断,血可流,男人的尊严不能丢!
锦里小声说:“你俩是不是在谈恋爱?”
“你怎么……!”谢祭连忙顿了一下,紧急拐弯:“怎么乱说!没有、没有嗷,我不是南通。”
“你上次说的你朋友其实就是你自己吧。”小锦里哼了一声:“他今天还拉着你的手,当众拒绝了沈婷学姐,你还说你俩没谈?”
“这能证明什么!”谢祭干了半杯香槟:“我当时只是恰好路过!”
锦里看了他一眼:“不要嘴硬了,我看出来了。”
谢祭:“……”
“你就说他知不知道你来。”
谢祭:“……知道。”
“那就行。”锦里环顾了整个晚会一周:“你干嘛不跟牧尧说你跟状元哥在谈恋爱?”
谢祭憋得一张脸都红了:“谈恋爱是我自己的事,为什么要告诉别人。”
“而且……”
谢祭眼里露出了一点迷茫。
“我也不知道我跟陆寻机到底算不算在谈恋爱啊,你们谈恋爱都要做点什么?”
锦里:“亲嘴儿?”
谢祭愣了一下,小声道:“这个不算,除了这个呢?”
“那就是约会吧?”锦里撑了撑下颚:“你跟状元哥约过会吗?他送过你什么定情信物吗?”
谢祭想了想:“没有哎。”
那他和陆寻机,到底算不算谈恋爱?
谢祭在窗帘后站了一会儿,思考他和陆寻机的关系,但没思考很久,他很快拉着锦里去食品区吃东西。
正吃的开心,身后传来一声轻嗤:“这不是单兵系的谢祭吗?怎么混到我们维修系的晚会上来了?穿成这样……这回是又来讨好哪位少爷来了?”
谢祭一边往嘴里塞晚宴上的烘焙的十分入味的牛肉粒,一边掀起眼皮朝那人看了过去。
自从他入学以来,虽然大部分煞笔都很识趣的不敢舞到他面前来,但仍旧有一些不识好歹的。
究其原因,大概就是因为他太像软柿子了,看着就挺好捏的,这里是军校,最欺软怕硬的地方。
锦里下意识往谢祭身后一躲,谢祭一边吃一边低笑了一声:“老子来讨好你爹,准备当你小爹,过来叫声小爹,这样你总高兴了吧?”
来人穿着一身剪裁得体的西装,染了一头艳红似火的头发,看上去十分张扬。
谢祭这番话显然触怒了这红毛,他眉头一皱,大步走上前来,要去抓谢祭的衣领:“你他妈的说什么——”
“耳朵有问题可以挂号治治看。”谢祭一点儿没躲,迎着人上前就是一脚:“老子说,我是你活爹!脏手拿开,别碰老子衣服!”
红毛还没来得及揪谢祭的领子,就被谢祭照腰踹了一脚,雪白的西装上留下一片黑脚印。
“你他吗的敢踹老子。”红毛从地上爬起来,往旁边吐了口唾沫,当即要来抓谢祭。
结果身子还没站稳,就被另一脚踹飞。
“我就下去点个酒水的功夫,怎么什么东西都敢往我眼前凑。”牧尧收回脚,轻嗤了一声:“哥们,你疯了啊?”
红毛咬了咬牙,指着牧尧:“你知道我是谁吗?你们牧家的生意还靠我爸……”
“我管你是谁。”牧尧拿了个酒瓶子,砸在红毛脚边:“老子从小到大都是败家子,不好意思了,捏错柿子了少爷,替我向你主治医生问好,医药费我全出。”
说完,顺手挑了一个顺眼的酒瓶朝那红毛走了过去,谢祭连忙拦了一下:“等等。”
牧尧微微侧头:“你不会还想手下留情吧?”
谢祭摇了摇脑袋,叹了一口气道:“最近学校里关于我的流言很多,能告诉我,是谁在背后散布这些消息的吗?从一开始我和陆寻机入学,这种消息我听得太多了,有点听烦了。”
他和陆寻机刚进学校,就在帝国军校呆了半个月,其间也并没有得罪什么人,除非是远在军校之前就结下梁子的。
但在谢祭的记忆当中,并没有这个人,所以他十分好奇,到底是谁这么在散布这种对他来说不痛不痒的谣言,除了偶尔有不长眼的苍蝇会一头撞上来供他取乐之外,造成不了任何伤害。
红毛骂了一句脏话:“老子就看不得你这种煞笔也能进帝国军校怎么了?”
谢祭俯身,认真的看了一眼红毛脸上的表情,确定了他真的没有说谎。
看来他也并不知道那个幕后操纵者,只不过是一个被流言蜚语带着走的傻子。
他伸手,在红毛的肩膀上点了点,开口道:“三天之后再来找我。”
红毛愣了一下:“谁他妈要找你,你这个——”
话音未落,谢祭直起身子,打断了他的话:“你会来找我的,就像这样。”
他的视线落在宴客厅门口,众人都十分莫名其妙的跟着他朝门口望去。
几秒之后,宴客厅门口果然出现了一个人影。
穿着校服,脸上带着惊恐的表情,头发凌乱,眼眶里全是红血丝,胡子拉碴。
别人不认识,但是锦里认识这个人。
这人不就是当初在食堂欺负他,被谢祭教训的那个,当时谢祭还说要让他以后听到谢祭这个名字就害怕来着,这才两三天不见,他这是怎么了?
那人见到谢祭,以往嚣张狂妄的姿态都收的干干净净,几乎是连滚带爬的跪到了谢祭眼前,抓着谢祭的裤脚,颤抖着声音开口道:“这几天都是你搞的鬼,是不是?”
谢祭挪开自己的脚:“我搞什么鬼了?”
“一定是你,除了你,我想不到还有谁能够拥有这种邪术!从那天见完你之后,所有的一切都不对劲!当天晚上从餐厅回宿舍的路上,就从头顶上砸下来不下六个花盆!回到寝室更是,喝水呛到,走路平地摔,总感觉有东西绊着我的腿!晚上洗澡的时候突然断电,在浴室里摔断腿,一闭上眼睡觉眼前就是各种各样恐怖场景!”
他说着说着,神色很快悲切起来:“我都这么倒霉了,拖着断腿去医院的时候还几次差点被车撞,你那天到底是什么意思,为什么我这几天总有一种全世界都希望我意外死亡的感觉?”
谢祭叹了口气:“你都说是意外了,我怎么会知道呢?”
“一定是你,就是你搞的鬼!”那人咬着牙站起来,深吸一口气,然后重重在谢祭面前跪下:“对不起,我错了,求你放过我!”
谢祭指尖轻快在旁边的银质盘子上点了点,从怀里掏出一张符纸:“亲,消灾解厄,只需哦。”
来人愣了一下,有些不理解道:“这是什么?”
“平安符。”谢祭抖了抖手上的符纸:“昨天刚写的。”
那人看了一眼那黄纸上用小学生字体写的两个“平安”,脸上露出一点一言难尽的表情。
“要不要?”谢祭意有所指的看了一眼旁边的红毛:“你不要的话,我就留着给别人了。”
“要要要!”那人连忙抢过符纸,拿出一张卡:“刷卡。”
谢祭摆了摆手,十分豪横:“打我饭卡里,谢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