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嗒——”
牛蛋感觉头上一凉，一股透明的粘液掉落在他头上，发出声响。
牛蛋抬头，这才发现一个头发花白的老者就站在聚贤庄的二楼窗户处，看着自己，笑的一脸歉意。
“对不起，小伙子，我是看你吃东西太香了，给老头子我馋死了。”
“那是山城书院的院长林秋堂林老。”
“没错，就是他，哈哈，原来不止我们嘴馋，他这位学术大儒也同样看馋了。哈哈哈...”
人群中有人认出了林秋堂，大喊他的名字，像粉丝看到爱豆一样狂热。
士农工商，本朝读书人地位很高，山城书院又是镇上最大最有名的书院，很多人挤破头想去那里读书。
像他们这些平头百姓，平日里根本就没有机会见到这种学术大儒，这会儿有幸见到了，态度很是热情。
“小伙子，你不要都吃光了，给老头子我留两块，我这就下去。”
林秋堂急急地说完，然后掀起袍子，以百米冲刺的速度下了楼梯，冲到了一楼。
沈晏揉揉眼睛，是自己眼花了吗？
相识几年，林老的身形从不似今日这般矫健！
“老伙计们，快出来吧。”
林秋堂在一楼大堂里喊了一声，坐在正堂处一张桌子上的几个老者纷纷起身，各个脸上的表情比吃了苍蝇还难受。
他们都是林秋堂的同窗，上次林秋堂说带他们来聚贤庄吃好吃的，然后请几人吃了大盘鸡，几人都被大盘鸡的美味惊呆了，一口气吃的连汤汁也不剩。
饭后林秋堂又请几人一人来上一碗酸梅汤，几人吃的肚子浑圆，很是满足。
自那之后，林秋堂就自封美食专家，常常请几人到处吃一些好吃的。
只是后来的都不似大盘鸡和酸梅汤好吃，除了昨天请他们在聚贤庄吃的那个豉油蒸鱼。
那个鱼又鲜又嫩，搭配上鲜香浓郁的黑色料汁，真是太好吃了。
几人一口气吃了三四条，最后直到吃不下才依依不舍的放下筷子。
林秋堂昨天好不容易找回点自己美食专家的自信，趁热打铁说今天聚贤庄有更美味的东西出世。
那滋味比大盘鸡，酸梅汤和豉油蒸鱼还要好吃一百倍。
几人这才着了他的道儿，一大早来到这里，结果刚刚听他说那美食居然是鸭杂。
几人一阵反胃。
偏偏林秋堂那个老匹夫威胁他们说昨天他们都答应过了，如果今天不吃鸭杂就是不信不义之人，他就到处散播他们的坏话。
几人无奈，只得捏紧拳头，咬紧牙关，拖着沉重的双腿来到了外面的摊子前。
那表情那动作，不知道的还以为这几位要上战场赴死呢。
“老周，你先吃。”
“诶，老孔，还是你先来吧。”
“老江，你不是最爱吃卤味，这刚好合你的胃口，你就不要推辞了。”
几个头发花白的老头子在鸭杂摊位前互相推脱着，谁都不肯第一个先吃。
“是周举人。”
“那位白色长衫的是镇上有名的富商孔清修。”
“还有江夫子，听说他以前在京城里给皇亲贵族教书，现在告老还乡来到大树镇，他这人可是出了名的挑剔，能吃的下这鸭杂吗？”
众人认出了这群老者的身份，都是镇上有头有脸的人物，平常一个都见不到，今天怎么全聚到这个卖鸭杂的小摊位前了？
林秋堂看着几人，嫌恶地咂咂嘴。
“有好吃的还不吃，莫不是傻子吧？”
说完，他捞起一个鸭头就啃了起来。
“这...”
林秋堂惊呆了，一脸不可思议的看着乔吟：“大婶，这...你做的？”
他晃了晃手里的鸭头。
“对。”
乔吟无奈点头。
自己有那么老吗？
这个老先生怎么回回喊自己大婶！
不过眼下这不是重点，鸭头才是。
“这也太好吃了，老夫我活了五十年，还从没吃过这么好吃的东西。”
林秋堂嘴上的动作没停，他一边啃，一边吸里面的卤汁。
“啾，啾，啾...”
林秋堂吃的满嘴流油，一脸陶醉，嘴里还不断地发出吮吸声，毫无形象可言。
众人看呆了。
这吃相真是...
这老头子真的是山城书院的院长吗？
“好吃，我在吃一个...咦，这个是什么？鸭肠吗？”
林秋堂又发现了鸭肠。
“是鸭肠。”
乔吟点头。
“我尝尝。”
林秋堂又快速把鸭肠塞进嘴里。
鸭肠煮的时间长，很是软糯，乔吟收拾的干净，加上卤汁的浸润，丝毫没有腥气，吃起来好吃的不得了。
“唔...唔...香...真香...”
林秋堂扫了眼虽然还是有些犹豫，但已经开始咽口水的几个吃货同窗，故意吧砸着嘴巴，发出很大的咀嚼声。
“老林，这鸭杂...真有那么好吃？”
富商孔清修的意识有些松动。
不说味道，光这香气。已经完胜自己以前吃过的所有卤味了。
他咽了咽口水，已经馋的不行了。
“那是自然，我没骗你们，这真的比大盘鸡和豉油蒸鱼还好吃。”
林秋堂这会儿顾不上跟他们说太多，因为多说话他嘴巴就没空吃鸭杂了！
他又捞起一个鸭翅啃了起来，那吃相虽然不雅观，但是了解他的孔清修知道，那是他吃到美味食物才会有的吃相。
“不管了，我来一个。”
孔清修一咬牙一跺脚，拿起一个鸭翅就啃了起来。
“好吃哭了...”
吃了一口孔清修就激动地老泪纵横：“原来世上真的有这么好吃的卤味，我这辈子算是没白活。”
说罢，他也和牛蛋跟林秋堂一样毫无形象的埋头苦吃，一口一口，根本停不下来。
其他的几个老头子这会儿已经打了起来。
“好你个老周，居然抢我的鸭脖，那是我先看到的。”
“你个死老江，先看见有什么用啊，谁拿到就是谁的。”
“别打了，别打了...”
林秋堂出来主持公道，他一本正经的眨巴着眼睛，看向几个吃货同窗，双手直接把木桶抱起来：“这些全都是我的...”
...
乔吟见头发花白的几位老先生为了一口鸭杂打的不可开交，笑的捂着肚子直不起腰。
不过有了他们这般生动的广告在前，乔吟接下来的拓客可谓是水到渠成。
“林老和孔富商都说好吃，看来就是真的好吃了。”
众人知道这些有钱人嘴刁的很，这会儿见他们吃鸭杂吃的这么香，他们的心理包袱也落地了。
这种大儒都能放下身段吃鸭杂，自己这些个平头百姓也能！
何况看他们吃了半天，自己也是馋的实在受不了了。
“我来一个鸭头。”
“我要一个鸭脚。”
“鸭肠看着不错，我牙口不好，给我来一个吧。”
众人冲到了桌子面前，把装满卤味的木桶围了起来。
“大家排好队，每人都有哦。另外从今天开始鸭杂免费品尝三日，每人仅限一个，活动规则和今天一样，大家可以邀请自己的亲朋好友过来捧场哟。”
乔吟一边用荷叶给眼前排着队的人捞鸭杂，一边热情的向众人介绍着鸭杂和活动。
“啧啧...这种边角料又腥又臭，这些人还趋之若鹜，这小地方的人就是比不上咱们京城，你说是吧夫人...夫人？”
孙嬷嬷转头看向身侧，这才发现刚才还站在自己身侧的邱心慈已经没了踪影！
夫人不见了！
孙嬷嬷瞬间脊背发凉，差点栽倒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