咋又哭了呢?小孩子真是麻烦,这前一秒还高高兴兴的呢,后一秒就淌眼抹泪的了,唉,怎么这么难伺候呢。
那位书生见这两人一脸嫌弃的看着哭泣的孩子,心里对他们更是鄙视了,忙走过来安慰司马小丹,他的怀抱让小丹感受到了温暖,以前小丹伤心的时候爹爹也是这么安慰他的,司马小丹没来由的对这位书生产生亲近之感,边哭着打嗝边说“谢谢叔叔,小丹不哭了,小丹是大孩子了,小丹要保护爹爹的。”
他这么说,书生反而听乐了,这啥话都往外秃噜,怎么就是大孩子呢?
可还是一边轻拍着司马小丹的背,一边安慰道“小公爷,荣国公听见你这话肯定会很高兴的。”
小公爷?外省人和掌柜都听愣了?一脸疑惑的看着书生,书生对着他们点了一下头,然后对司马小丹说“你不是跟着娘亲一起去了兴庆宫跟着太上皇和郡主了吗?怎么就独自跑了出来呢?”
司马小丹见他知道这么清楚,心里想着这肯定是爹爹的朋友没错了,就竹筒倒豆子似的,啪啪啪的把一切都说了出来,说到害怕爹爹不要他的时候,更是呜呜呜又哭了起来。
书生忙安慰道“不怕不怕的,我们会帮助你的,你爹爹很爱你的,他怎么会不要你了呢?他是被你皇帝舅舅派了差事,出使车师去了。”
外省人和掌柜见他这么万事通,更加惊讶了,同问道“你怎么知道呀?你是何人,到此作甚?”
书生心里说,现在你们两个才注意到我不是太迟了吗?因此上施施然的拱手道“小生李义,就是一个普通的小报撰写,对于时政和宫廷秘闻有所涉猎罢了,荣国公被陛下亲点为出使车师的正使,就是今天小报上刊登的呀,我昨天晚上挑灯夜战赶出来的,我自然知道的。”
掌柜的一听说是荣国公家的小公爷,也不打算趟这浑水了,那个荣国公真真是一言难尽呀,他家的事情还是不要惹为好。
因此上对着二人一拱手道“二位呀,那什么我突然想到我还要见客,我就少陪了,咱们后会有期。”一说完他就颠了。
店小二见掌柜的颠了,可这饭钱怎么算了,这到底是该要还是不该要呀。
书生见不得店家这副市侩的嘴脸,从口袋里头摸出了银子说“这是小公爷饭钱,不用找了。”
那点小二接到银子,还把他放到嘴里让后槽牙咬了咬,就怕吃亏上当呀。
司马小丹还没有反应过来为什么这个叔叔知道这么多呢,掌柜的和店小二就先后离开了。
那个外省人是来京城跑关系的,自然是不肯放过这等好机会的,就笑着对书生说“兄弟呀,你看那个掌柜的走了,你我二人是不是把小公爷送禁中呀!”
那书生听他这话也乐了,说道“仁兄呀,您是外地来的吧,这夜扣宫门可是大罪呀,现在宫门应该已经下钥了,我等草民是无论如何也进不了宫的呀。”
外省人听他这么说也踌躇起来了,“那我们怎么办呀,不进宫就见不到陛下啊。”
那书生说“见陛下?仁兄我们就是把小公爷送去禁中,陛下也不一定赏脸见我们呀,这面呈陛下哪里是那么容易的事情呀,凡事有车有辙,哪里那么容易一步登天呀,我们还是想着把孩子送太上皇哪里去吧,兴许太上皇还能给我们点好脸。”
司马小丹听了他这话,抬屁股就要走人,那个书生一把抓住了他“小公爷呀,现在肯定满京城的卫士都在找你呀,等被抓回去你肯定是要被责罚的,不如主动回去,然后你去找皇帝舅舅,请求他许可你去找爹爹,只要皇帝舅舅同意的话,我送你去找你爹爹。”
司马小丹嗫嚅的说“就不能我们现在去找爹爹吗?如果皇帝舅舅不同意怎么办呢?”
那书生说“皇帝舅舅喜欢你爹爹也喜欢你,他会同意的,你听我的没错了。”
那外省人道“你这么肯定?”
那书生施施然的挥了挥手里扇子道“那当然,我写小报可是有年头了,是有消息来源渠道的”
原来这位书生名字叫李义是位“隐于市井的秘史撰述者”。
虽然出身寒微,才情却是出众的,他饱读诗书又对朝廷时政颇有兴趣。可因为是罪臣之后不能够参加科举考试。
多年前的夜里,偶然之中他救下一名身受重伤的宫廷密探。李义想本是红尘苦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因此上对伤者悉心照料,直到其康复为止。
为了感念李义的高义,密探与李义结拜为异姓兄弟,既然为兄弟当然要互通有无了,此密探常于把酒言欢之时,把自己知道的宫中之事,朝中之政说与李义听,李义稍加修改,有时候还故意颠倒一下,把这些消息花位小报,流传到市井上,却破能够赚钱的。
李义本就不是贪财之人,所得银两大部分都给了密探,密探为皇家搏命本就是在赚血汗钱,现在多了这么一门生意自然也是高兴的,又兼着李义为人谨慎,撰写的小报虽然言辞犀利,却知道分寸,因此上合作很久并没有出乱子。
除了与密探深交,李义也能够广泛结交市井之徒,丰富消息来源。他本人也是有心之人,虽身处市井,却能洞悉朝廷之中大事小情,对时政的变化了如指掌。
这次和此外省人交情言深,一呢是不想让此人坏他的事情,二呢是也想卖弄下自己能耐,那外省之人一看就是来京城跑关系的,如果我帮助他办成这事,不也是多个朋友多条路吗?
其实折腾这么久了司马小丹已经又累又困了,听这位能够让他安心的叔叔说,回去后找皇帝舅舅就可以去找爹爹,也就相信了,李义见孩子同意了,就对外省人说“仁兄你跟我走一趟吧,我们两个人一起去还可以有个照应,就是别问话也可以相互证实呀。”
外省人想为今之计也只能如此了,不管怎么说今天也不算亏,能不能搭上皇家暂且不论,结交了这个消息灵通京城人事也是好事一桩。
因此上二人携带着司马小丹出了悦来客栈,李义亲自驾驶着马车,让外省人跟司马小丹一起坐到车厢里头,李义笑着对外省人说“仁兄,小弟名字唤作李义,字尚真,不知道仁兄怎么称呼?”
外省人拱拱手道“寿良寿文茂,两浙路钱塘县令万老爷家的门客。”
既然互通了姓名就不是陌生人了,同时摸爬滚打的向上之人,一切尽在不言中了。
当李义和寿良一起把司马小丹送回兴庆宫的时候,已经二更三刻了,太上皇皇上广泛撒网,派出那么多人去找小公爷都没有能够找到,这夜越来越深了,一个七岁的孩子孤身在外流浪一夜会如何呀?真是不敢想象呀,大家伙正着急呢,内侍过来报告说“有好心的良民,在悦来客栈发现了小公爷,现在已经给送回来了。”
真真是佛祖保佑呀,佛祖保佑呀!崔月儿听到这话,激动直接念佛。
肖统吩咐把人请过来。果然送司马小丹回太上皇这里,能够得到被太上皇召见的机会,寿良心里越发笃信李义了。
不一会三个人就被带到肖统面前,到了这司马小丹却有点害怕了,牵着李义的手,悄无声息的跟在后边。
李义和寿良参见了太上皇,肖统心想这两个人到底是有功之人,就赐予了坐,两个都不敢,可是太上皇既然发了话,又不敢不从,因此上身躯微微前倾,仅臀部轻轻触在椅面上,似坐非坐不敢实坐,二人的眼神时刻留意太上皇的动静,均想着第一时间能够应对。真真是既懦弱又拘谨呀!
他们这副怂样儿,反而缓解肖统紧张烦乱的心情,其实肖统是喜欢陌生人怕他的,这让他那颗敏感心中能够自发升腾起一股子江山属我的自豪感,可是他这种事情发生在熟悉的人身上,他又会嫌烦了,因为他觉的陌生人怕他是不自觉的真情流露,熟悉的人怕他是邀宠买好的心机深沉。
肖统赐坐以后并没有着急和二人说话,反而是招招手叫司马小丹来他身边。
这时候的司马小丹反而慌乱起来了,磨磨蹭蹭半天才来到肖统身边,直接就跪下了,嗫嚅的说“请皇爷爷责罚。”说罢竟然抽泣起来了。
肖统叹了一声,直接把孩子抱起来放到膝盖上,温和问道“小丹知道错了。”
司马小丹听了这话,更加伤心了,反而扑到肖统的怀抱里无声的哭泣起来,不一会就把肖统的衣服给打湿了。
肖统心里说这真是谁养的像谁呀,小丹明明跟丹丹没有血缘关系,可这犯错误之后一边认错,一边自怜的做派倒是十足的嫡亲父子。
人们常说会哭的孩子有奶吃,还真是这么一回事,看孩子哭的这么可怜,肖统也不想责罚了,问道“小丹不用伤心了,皇爷爷不怪你了,原谅你了。”
司马小丹瓮声瓮气的说“谢谢皇爷爷。”可就是粘在肖统身上不肯起来。
肖统反而怜悯起来了,心里想着这孩子缺爱呀!唉!云儿什么都好,就是太真了,她没法不计较司马小丹的身世,更嫉妒司马丹对孩子的在意和怜惜,崔月儿呢,没心没肺了一辈子,儿子都关心不到点上,更别说这便宜孙子了,到底是没有亲娘苦命娃儿呀,小小年纪要一次次的面对这种尴尬。
肖统摸着司马小丹头发问道“天已经这么晚了,小丹吃饭了吗?”
司马小丹瓮声瓮气的说“没吃!”
啥!李义和寿良都听愣了,你小爷不是到了悦来客栈就点了四菜一汤吗?大伙问你话的时候,你就用吃东西来搪塞回答,怎么说起谎说的这么溜呢?
肖统却不知道这些,见司马小丹说没有吃饭立马吩咐道“小公爷还没有吃饭,马上给小公爷做些宵夜。”
司马小丹听到皇爷爷这么说,更会撒娇了“不要,我不要吃饭,我难受。”
唬的肖统赶紧摸司马小丹额头还好,没有发烧,因此就问道“哪里难受,哪里难受,告诉皇爷爷。”
司马小丹见肖统这么问,又哭了起来“心里难受,好难受呀!皇爷爷我要爹爹,我要爹爹,爹爹是不是不要小丹了,爹爹说过谁在说我不是他亲儿子,我就告诉他,他去给我教训人去,可是...可是...他不在这里呀,他说话不算话,呜呜呜”
这时候,司马懿正好带着思锦云锦过来,她本是想让两个姐姐给司马小丹认个错。
可听到司马小丹趴在肖统的怀里,边撒娇边告状,心里也是腻歪透顶了,司马丹小时候就会来这一手!唉!现在这个小野种又来这么搞,真真是我们娘儿们的克星。
司马懿心里很是为女儿不平的。她觉的今天这事怎么说也不能全怪思锦和云锦吧!
是司马小丹生气就要踩死蜻蜓,姑娘们也是看不惯他如此任性才出言阻止的。
他又武功高强,明明他才是占了上风的那一个,被说两句就受不了,非得闹的这么沸反盈天的。
看吧!云儿都被他吓的晕倒了,现在还没有醒过来。他可倒好,惯会指东说西,好像他才是受委屈最大的那一位呢?
肖统一看司马懿一脸护犊子的表情,心里更加同情司马小丹,现在当着朕的面呢,都可以如此嫌恶一个七岁的孩子,不在朕跟前了,不定给怎么作贱呢!
因此上肖统也怒了,严肃的发号施令“以后谁敢在小公爷面前胡说小公爷不是荣国的公的亲儿子,都给朕痛打二十大板,朕倒是要看看,谁敢欺负朕的外孙。”
肖统如此一说,司马懿思锦云锦都吓得够呛,雪梅杨蕙也觉的太上皇如此爱屋及乌也过分了吧,他如此行事,只怕更是给司马小丹拉仇恨呀。
大家还没有给出反应呢,司马小丹就推开肖统哇哇哇的狂吐起来,司马懿一看这样,心里想更觉的没谁了,这这这是司马小丹吗?这简直就是司马丹二世行不行呀,什么都霸占上了,还不满意,一定要吸引大家的全部注意力呀。
其实司马懿如此想也不厚道,司马小丹今天也是折腾很了,又受了刺激,生病了也不是装的。只是辛苦了刘文泰了,夜深人静的时候还得照顾小公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