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名对着红袖说出了自己的经历,自己是在昏迷之后,被人强行带到了这个地方。
对于自己的穷困潦倒,顾名也没有做任何的掩饰。
“你是怎么到这里来的?看你的样子,并不是像缺钱的人啊?”顾名通过诉说自己的过往,率先表达了诚意。
“我姓秦,全名秦红袖。”她语速很慢,似乎陷入了回忆之中,慢慢的向顾名说出了自己的故事。
“我是一个医生,我从华中医学大学毕业,毕业之后,我被分配到了国家医学研究院,从事专业医疗器械及尖端科技的开发,当然,我偶尔也会在研究院的附属医院出诊。”
国家医学研究院附属医院,顾名对这个单位非常的熟悉,因为,自己的前女友桂月,就是这个医院的外科医生。
“我的父亲是个不负责任的男人,在我很小的时候,他跟着一个很有钱的女人走了,只留下了我和我的妈妈,相依为命。”
“这么多年来,我从来没有他的任何信息,更不要说有什么抚养费之类的东西了,他就像没有我这个女儿一般,从小到大,都是我的妈妈含辛茹苦的将我拉扯长大。”
“我的妈妈因为有一些身体方面的原因,一直无法找到一份合适的工作,为了供我读书,我与母亲经常以烂掉的菜叶度日,我从小到大,甚至都没有正常的吃过一份好饭。”
“所以,我便立志,我一定要闯出一番事业,让我的妈妈晚年能过上最好的生活,也让那个男人为了抛弃我们母女,而感到后悔。”
“在我成年的那一天,我便去改了我的姓,改成了随我的妈妈姓秦,我不愿也不屑背着那个男人的姓氏,活一辈子。”
“我努力读书,终于有了一个满意的结果,我对得起自己,也对得起自己的母亲。”
“赚钱之后,我开始报复性的吃东西,也经常买各种各样的好东西与母亲一起享用,有时即使已经很饱,我依然会为了口感吃下更多的东西。”
“就像是老天给我的补偿一般,我的生活正逐步的朝着越来越好的方向发展,在我毕业的那年,我认识了我的男朋友,他的家境虽然一般,但是他和我一样,是一个不服输的人,我相信,他以后肯定会有一番成就。”
“更重要的是,他对我很好,没有嫌弃我的家庭,对我的妈妈更是十分的尊重,这也让我认准了他。”
“就在我以为一切都会越来越好的情况下,天不遂人愿,我在一次给人看病的过程中,我的头颅之中一阵剧痛,突然眼前一黑,晕倒了。”
“我醒过来的第一眼,见到的便是我妈妈那焦急的脸庞,她的脸上依稀能看见两道泪痕,我明白,我就是她的一切。”
“随着医生进来,我才知道我得了什么病。”说到这里,她停顿了一下。
“我被确诊为脑瘤。”
“听到这个消息,我瞬间感觉五雷轰顶,我不明白,为何自己的生活刚刚有点起色,命运却又再一次玩弄了我们。”
“我的妈妈,听到这个消息,终于控制不住情绪,再一次哭成了泪人。”
“看到妈妈这个模样,我明白,我不能崩溃,我已经长大了,我就是她坚强的后盾,我一旦崩溃,那后果不堪设想。”
“我本身就是学医毕业的,我安慰着她,脑瘤并不是不可治愈,只是风险很大,我还是有着一丝希望的。”
“这番话,不仅是在安慰我的妈妈,也是在安慰着我自己。”
“我与医院定好了手术日期,因为我也是医院的一员,所以省去了很多麻烦的手续,之后,我出院找到了我的男朋友。”
“我向他提出了分手。”
“真正的原因,我并没有和他说,因为我知道,一旦他得知了真相,是无论如何也不会同意我分手的请求。”
“我编了一个谎话,我说医院里新来了一名医生,他从国外留学回来,一回来便担任了主任医师的职位。”
“我撒谎,我爱上了这位医生,同时,他也爱上了我。”
“我们就像命中注定一般,只第一眼便一见钟情。”
“而我的男朋友,他并不相信我说的这一切,因为他知道,我并不是这种人。”
“最终,为了让他彻底死心,我说出了我这一生最恶毒的一番话语,我自己知道那些话是有多么的过分,可是我还是咬着牙,说了出来。”
“我嘲讽他一无所有,并且眼高手低,虽然梦想远大,但现实却总为下个月的房租发愁。最后我还把他与那个男医生做了比较,言辞之间,将他的自尊心给彻底击碎。”
“那也是我第一次看见他在我面前哭泣,所谓爱得越深,伤的越深,只是他不知道,此时此刻,我心中的痛一点也不比他少。”
“说完这些话,我压制着我头颅之中的剧痛,提出了分手,我让他不要再来找我,我们就当彼此是生命中的一个过客。”
“不等他的回应,我便转身开门,离开了我与他一起租的那个小房子。”
“因为我忍不住了,我怕我再多待一秒钟,我的泪水就会夺眶而出,那么我之前所说所做,就全部白费了。”
“开门之后,我迅速的跑下了楼,躲在一个角落之中,大声的宣泄着自己的情绪,我哭的歇斯底里,引来不少路人的围观,但是我毫不在乎。”
“不知过了多久,我终于站了起来,像一具行尸走肉一般,朝着医院走去。”
“我已经下定了决心,如果这次手术成功,自己将会第一时间朝他奔赴而去,一辈子不离不弃。”
“只不过,我自己也明白,自己手术成功的概率,相当的低。”
“手术之前,我尽量的安慰着妈妈,让她宽心,并且将这个监视生命体征的仪器植入了自己的手臂之中,另一端,则放在了我的妈妈那里。”
“我告诉她,只要我没有死亡,那么这个装置就会一直持续轻微的跳动,这样一来,就可以大大缓解她内心的焦虑。”
“毕竟,在手术室外等待的母亲,别说几个小时,那是每一秒都格外的漫长,她握着这个装置,就像感受我心脏的跳动一般,让她时时刻刻都能感受到与我的联系。”
“就这样,我在妈妈的注视下,被推进了手术室中,在关门的那一刹那,母亲的双眼是我这辈子最不会忘记的东西。”
“在麻醉的前一秒钟,我心里暗暗发誓,如果这次自己能留下一条命来,我会多做善事,以报上天不杀之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