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黎萱和林文慧对视一眼,两个人一左一右地挽住李艳红的胳膊。
苏黎萱安慰道:“大哥只是不善表达,能看出来他念着家里呢。”
林文慧点头如啄米:“大哥和妈一个性格,刀子嘴豆腐心。”
“对了妈,上次咱们遇见大哥和个女同志单独吃饭那事……你问大哥了吗?”
李艳红:“问了,你大哥说是给人家救了人家特意请吃饭答谢他,没有别的想法。”
听到准话,林文慧眉开眼笑:“吓死我了,我还以为大哥要犯错误了……嘿嘿,反正没那回事就好。”
她兀自天真傻乐,苏黎萱却远没有林文慧这么乐观。
要是什么事都没有,最基本的,俩人当初单独吃饭的时候就不会那么亲密。
她可还记得厨子问俩人是什么关系的时候,林军说是兄妹,当时他身边那位女同志嘴撅成了什么样。
全然是对于林军这个回答的不满意和不高兴。
这样的反应代表了什么……不言而喻。
苏黎萱有预感,这件事绝对不可能这么轻易就了结,哪怕她婆婆今天提醒了林军要和那位女同志保持距离,事情也不会太如人意。
毕竟一个知道分寸的女同志,不会在明知道对方有家庭的情况下还和对方这么亲近,没有距离感。
而一个知道分寸的男同志,也不会放任一个刚认识的异性这样的亲近和撒娇,直到被人戳破、提醒才好似后知后觉反应过来这是不对的。
苏黎萱就敢说,哪怕林军不觉得自己出轨了,没做对不起孙淼的事儿。
可在精神上,他就是享受了这种类似出轨带给他的快乐。
所以她能断言,这事没完。
不远处有熟悉的哭嚎三重奏响起,刺耳的声音叫回了苏黎萱的思绪。
李艳红皱眉:“这也没到饭点儿啊,怎么又嚎上了?”
走到大杂院门口,正巧撞见卢万琴一脸不耐烦的迎面出来。
看她急匆匆的,李艳红倒是热心肠问了一嘴:“万琴,你这有什么急事啊?”
卢万琴:“没事,我就是不爱在家里待着,你是不知道老路家大儿媳妇回来了,这不,张桂芳正和儿媳妇干架呢。”
“我听着闹心,在家说了两句,结果你猜我儿媳妇说啥?”
李艳红捧哏:“说啥?”
卢万琴气够呛:“说让我别一天盯着自己家里这一亩三分地,多看看外边。”
“让我好好听听张桂芳大儿媳妇是怎么骂老婆婆的,好别一天不知道知足老挑她毛病,她说自己最起码没骂我!”
光是复述,卢万琴就气得眼前一阵阵的发黑,和李艳红诉苦道:“艳红你听听,这还是人话了?”
“她怎么不和好的比?感情我儿子娶个媳妇,我做老婆婆的只要不挨骂就得谢天谢地了?”
“天天衣服脱下来就往墙角一扔,你是没看着,可邋遢了,吃完饭碗也不洗,我那时候想着治治她干脆不做饭了,好嘛,我不做饭人家自己出去吃,啥好吃啥,半点不惦记自己孩子吃没吃。”
“哪怕她和我对着干不给我一口饭也行啊,连自己生的都不管。”
卢万琴越说越气:“还有我刚才说的衣服,就往地上、往墙角一扔,你都不知道我那天看不过眼想着捡盆里我给洗了去,结果衣服堆一拿开,底下一窝老鼠。”
见对面三个听众俱是一脸的震惊加恶心。
卢万琴心里更苦了,她也觉得恶心啊。
“我这人干净了一辈子,当时差点没给我吓出心脏病,晚上我觉都不敢睡啊,一闭上眼睛就是衣服底下有老鼠。”
“后来我没办法了,确实埋汰不过她,就只能是家里家外活计我全都包圆了。”
苏黎萱忍不住插话:“那婶子,您儿子那边……家里总得有个人干活吧,你也不能照顾他们一辈子……”
她是什么意思卢万琴明白。
一听苏黎萱说的话,卢万琴就知道苏黎萱这是把她当成那种偏心儿子不舍得儿子干活,就想使唤儿媳的老婆婆了。
可问题是她家还真不是这样的情况。
站着说话累,卢万琴不知道从哪扯出来条长板凳放到门口示意大家都坐。
等人都安置好了,她才继续说:“黎萱刚嫁过来,不知道我儿子是什么工作性质。”
李艳红小声帮解释了一句:“你卢婶儿子经常出差,一走就是一两个月然后回来一个礼拜休息,再出差再走。”
卢万琴委屈:“所以我大部分时间都得和我这儿媳妇待着,我儿子这样的工作性质我一开始还觉得对不住她,嫁过来跟守活寡似的。”
“那时候他们刚结婚,她在我面前还装了一阵子,我以为她是个好的,就放下心把我儿子工资全交给她保管了,每个月开资也是她去领。”
李艳红指着卢万琴龇牙咧嘴,就差把‘傻’这个字虚空写给卢万琴了。
卢万琴悔得不行:“我当时不是想着好好的姑娘嫁过来守活寡,我儿子工作性质又不能变,这人不能一直陪着最起码在条件上咱们不差事。”
“可谁知道拿了钱她就不是她了,真面目也露出来了,我这一天在家和她是生不完的气,别人家都是婆婆磋磨儿媳妇。”
“我家倒好,直接掉了个个儿,成儿媳妇磋磨老婆婆了。”
怎么不是磋磨呢?
她一天在家跟个老帮佣似的,伺候完儿媳还得伺候孙子,半点落不着好不说儿媳还成天和自己呛呛。
这回更过分,直接跟她来一句没像张桂芳大儿媳一样骂她就够不错的了。
让她知足。
“我都恨不得打电话去撺掇我儿子和她离婚,再这么下去我命都得短一截。”卢万琴说的不是气话,她心里就是这么想的,实在没法继续和这糟心儿媳妇往下熬了,这个家她是一分钟都不想多待了。
要不是出来的时候正好撞见李艳红娘仨,能把心里的憋屈和她们说说,现在她指不定都跳河了。
李艳红安慰地拍拍她后背:“你不挺能耐的吗?别人一说你儿媳妇好你就和人跳着脚干仗。”
“怎么回家还怂了?你儿媳这么气你你就和她干呗!”
卢万琴摆摆手:“我倒是想和她干,可她属滚刀肉的,干完架她能想出来好几种方法变着法的恶心我。”
具体是什么方法卢万琴都没脸和李艳红娘仨说。
反正就屎尿屁那些事儿,实在是太恶心了她说不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