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阿娇此语,更令陈蟜震惊不已!他眼神中闪过一丝难以置信的惊愕,这…让他怎能相信眼前的妹妹年仅十五…
“娇娇…”他深吸一口气,缓缓应道:“哥哥知道了…”
“近年来,卖妻之事屡屡发生,虽朝廷有严令禁止,然而各地仍是屡禁不绝!此楼除了收容战俘、戴罪之女外,还望哥哥对自愿入楼者严加审查,此楼一旦声名大噪,必定会有不少卑劣之徒闻声而来,哥哥若是能暗中将这些祸患铲除,也算是一件善事!”
陈阿娇稍作停顿,又嘱咐道:“如今列侯无诏皆可回长安,连陈最这等竖子都来长安妄图有所作为,实在可笑至极!长安诸侯一多,此楼必然门庭若市,待楼宇建成之后,哥哥要培养一批自己的人,将各地情报收集起来,供陛下使用…”
陈蟜岂会料到妹妹竟能思虑如此之深!他俊美的眉眼瞬间皱成一团,无奈叹息道:“娇娇!你忧虑过甚!身体怎能承受得住?!你跟大哥说,到底发生了何事?你为何会这样?是不是殿下待你不好?”
陈阿娇眼中含泪,轻轻“嗯”了一声,陈蟜面色阴沉,周身怒气难以抑制,无法平静,“他若对你不好,娇娇不嫁便是!”
“哪有这么容易…”陈阿娇强压下心中的委屈,向陈蟜露出一抹宽慰的微笑,从怀中取出一女子画像递给陈蟜:“这便是娇娇求大哥的第二件事了…”
陈蟜接过画像,有些疑惑地看着陈阿娇,陈阿娇笑道:“还需哥哥施展美男计,从嫂嫂那里探听出此女的藏身之处!”
“什么?!”陈蟜万没料到陈阿娇会说出这样的话,刚欲回绝,便又听陈阿娇道:“若是嫂嫂不合哥哥心意,二公主亦可…”
“陈阿娇!”陈蟜俊脸微红,妹妹竟然看透了他的心思!只是她怎能说出如此有悖人伦的话!
“既尚未大婚,一切便都无定论!”陈阿娇歪着头,抬眼望向陈蟜,神情愉悦...
陈蟜轻哼一声,沉声道:“圣旨既已下达,便已无力回天…”
“那娇娇便先给哥哥做个示范,让哥哥瞧瞧何为人定胜天!”陈阿娇微微一笑,陈蟜张了张嘴,终是压低声音问她,“你莫非是想退婚?!”
“嗯…”陈阿娇颔首轻点,陈蟜凝视着手中画像,缓声问道:“此女子可是其中关键?”
“是!”陈阿娇仰头直视陈蟜,神情认真道:“哥哥可愿帮我?”
“自然!”陈蟜将手中画像收入袖中,心中暗喜,若是娇娇想要退婚,那真是再好不过了!
“那哥哥仅有两日时间,需将此女寻到并送出长安妥善藏匿!但哥哥需先入宫将建楼之事呈报陛下,使舅舅龙颜大悦!”陈阿娇嘱咐道:“娇娇方能在仲秋之夜与舅舅表明退婚之意,以免触怒龙颜…”
“你可想清楚了?此女究竟是谁?你为何要寻她?”陈蟜亦是心跳如鼓,此番瞒着祖母爹娘,若能将娇娇的婚事退掉,不知这后续局面他们兄妹二人能否承受...
陈阿娇轻扯陈蟜衣袖,陈蟜随即俯身倾听...
陈阿娇在他耳边轻声解释,须臾间他挺身惊道:“什么?!你怎会知晓此事?此消息可当真?!”
陈阿娇嘴角微扬,露出了然之色,“确凿无疑!我外出时,府上闯入两名窃贼,哥哥可曾知晓?”
“自然知晓,那窃贼直奔你的院子而去!显然是早有预谋!事后爹娘皆心有余悸!幸而你外出未归,不在府上!但这两名窃贼并非府中侍卫所发现,其轻功卓绝!乃是太子的暗卫所杀,只是他的人,那夜为何会在府上?”陈蟜神色凝重,他对此事一直心存疑惑,莫非与娇娇所画之人有关?”
“哥哥怎知是太子暗卫?”陈阿娇手指微屈,嵌入嫩肉,轻微的疼痛让她呼出一口浊气!
“那两名窃贼命丧弓弩之下,我查看了短箭,铜制墨色,唯有太子身边的暗卫才使用此箭羽...”陈蟜沉稳陈述,陈阿娇则陷入沉思,她收到灵儿的飞鸽传书,得知空青在府中平安无事,已然惊诧不已,不想刘治竟然还会救下空青!他究竟意欲何为?
“那两名窃贼可不是普通窃贼,是平阳公主派来的...”
“平阳公主的人?!她要干什么?!”
“杀了空青...”
“她为何要杀空青?!”
“因为这画上之人...”
“空青与她是何关系?”陈蟜面色沉沉问陈阿娇,陈阿娇轻声解释道:“我去梁国之时,阿治特意问了我空青是哪里人,我心中生疑,便派人暗查,果真印证我心中所想,此事事关重大,哥哥知道的越少才越安全,哥哥不必多问,此事皆是娇娇一人所为便可!哥哥切记万不可将此事再告知他人,我只想退婚,不想害他...”
“哥哥明白...”陈蟜轻咳一声,有些不自在道:“就是你说这美男计...”
陈阿娇仔细端详了陈蟜片刻,调侃起他来,“大哥,你莫不是这种事情还要妹妹教你吧?娇娇涉世未深…”
“你可千万别涉世未深了!我看你比阿娘还过犹不及!”陈蟜打断了陈阿娇的话,抿嘴一笑,“只是哥哥帮你,总要收些好处吧…”
“哥哥想要如何?”陈阿娇声线软糯,顿感难得,往常只有她求哥哥的份,倒无哥哥求她办事的情况…
“你入宫伴读,至少有一年之久,哥哥婚期定在明年七月初七,此间你多在三公主身边说说哥哥为人不妥之处,她若是婚后想在自己府邸生活,那便是最好不过的…”陈蟜不再对陈阿娇有所隐瞒,他声音又沉又哑,陈阿娇忍不住冷嗤一声道:“我早就与哥哥说过,若是哥哥不喜三公主,哥哥要早做打算,哥哥此番与那负心之人有何区别?岂不是白白蹉跎女子光阴?她又有何过错?”
陈蟜心底陡然升起一股烦躁之感,这婚事他自己做不得主,娇娇若能退婚便是天大的喜事,他若再退…未免也太不把皇后一家放在眼里!
“何况…”陈阿娇一动不动的盯着陈蟜,眼眸幽幽道:“两情相悦才是最佳,哥哥虽心悦二公主,但哥哥是否知晓二公主心悦之人?若她心悦于你,那阿娘确是棒打鸳鸯,可哥哥想没想过若她心悦之人不是你呢?哥哥难道还能强取豪夺?她可是公主!”
陈蟜愣住了,反反复复咀嚼着陈阿娇的话,半晌才回过神来叹息道:“倒是哥哥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