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马斌还在家温馨的时候,副站长家里可算是炸开了锅。副站长媳妇一屁股墩在炕沿边儿上,嘴皮子像连珠炮似的,不停地跟副站长倒着苦水,把今儿个白天那些糟心事一股脑地往外倒腾,什么东西被翻得乱七八糟啦,这日子过得闹心巴拉的。
副站长呢,黑着脸坐在一旁,脑子里跟过电影似的,一遍又一遍地琢磨着白天发生的那些事儿,越想越来气。
尤其是想到那只黄鼠狼,牙咬得咯咯响,心里寻思着:“这该死的玩意儿,咋就盯上咱家了呢?不行,得想个法子把它给收拾了。在这周遭下些夹子,看它还咋蹦跶。”
副站长一边想着,一边抬手摸了摸脸上那道新鲜的挠痕,疼得倒吸一口凉气,火“噌”地一下就上来了,扯着嗓子大骂道:“去,把你弟弟给我叫过来,妈的,今天不弄死这小畜生,我这心里头就不得劲儿,憋得慌!”
说起来也怪不得副站长发这么大火,这一天下来,先是中午被那黄鼠狼挠了一下子,本想着晚上回家能消停消停,哪成想啊,下班回来刚一进院儿,那黄鼠狼又不知道从哪儿蹿出来,冷不丁地又给他挠了一顿。
虽说这年头不少人都还挺迷信,可副站长咋说也算是个有点文化的人,心里明白黄鼠狼这玩意儿身上保不齐带着不少病菌呢。这要是不小心被它给咬了挠了,染上啥病,自己这好好的日子可咋整?一想到这儿,副站长更觉得这黄鼠狼是非除不可了。
没一会儿,冯林就被他姐拽着回了副站长家。
冯林刚一进屋,眼睛就瞅见姐夫脸上那几道刺眼的伤痕,嘴巴一下子张得老大,惊讶地喊道:“我的老天爷啊,姐夫,这啥情况啊?中午刚被挠了,咋这一会儿工夫,又弄出这么些伤来?你是不是不小心卡着哪儿了?”
副站长一听这话,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不耐烦地回道:“看你那熊样儿,你tm才卡着了呢!还不是那小畜生又来作妖,可把我给祸害惨了。”
冯林一听,赶紧接话道:“姐夫,那你咋不想办法把它弄死呢?总这么让它折腾也不是个事儿啊。”
副站长一听这话,像是找到了知音,立马来了精神,说道:“这不就叫你过来了嘛。你一会儿去黑市上,买点夹子,再弄点药回来,把咱家这周围都给放上夹子和药,我就不信了,还弄不死这鬼东西。”
就在他们几个在屋里头叽叽喳喳地商量着怎么对付黄鼠狼的时候,那只被他们视作眼中钉的黄鼠狼——黄郎,正悄咪咪地蹲在外面,支棱着耳朵,听着屋里人的动静,听着他们咋算计着要弄死自己。
虽说黄郎跟着马斌的日子不算长,可也不知道咋回事儿,兴许是跟着马斌待久了,竟也能听懂一些人话了。这可真是应了那句“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跟着马斌这么个机灵鬼,黄郎也变得越来越鬼精鬼精的,眼下它听着屋里人的计划,心里也开始打起了自己的小算盘,想着怎么躲呢。
冯林不敢有丝毫耽搁,麻溜地跑去黑市。在黑市他熟门熟路地找到卖夹子和老鼠药的摊位。摊主是个干瘦老头,眼睛贼溜溜的,一看冯林火急火燎的样子,就晓得有生意上门。冯林也不多言语,挑了几个看着就结实的夹子,又买了包药效厉害的老鼠药,揣进怀里就匆匆往回赶。
回到副站长家,冯林照着姐夫的指示,在房前屋后小心翼翼地摆弄起来。他把夹子藏在黄鼠狼常出没的墙根、洞口边,又把拌了老鼠药的肉块搁在显眼处,心里想着这次绝对能把那鬼精鬼精的家伙给收拾了。
可这黄郎聪明绝顶,老远就闻出肉里那股子不对劲的味儿,心里透亮这是人类设的套。所以每次经过那些危险地带,它都万分小心,走路悄无声息,眼睛滴溜溜地转,时刻留意着周围情况,巧妙地绕开了所有夹子和毒肉。
等到夜深人静,副站长一家睡得正酣,自以为万事大吉的时候,黄郎悄无声息地绕了回来。它心里窝着一团火,想着绝不能轻易放过这些想害它的人。于是,它轻手轻脚地来到门口,伸出爪子,开始嘎吱嘎吱地挠门。
那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格外响亮,一下子就钻进了屋里人的耳朵。副站长正做着美梦,突然被这挠门声惊醒,心里“咯噔”一下,暗叫不好。他推了推旁边的媳妇,压着嗓子说:“那该死的黄鼠狼又来了,这咋整?”媳妇吓得浑身哆嗦,紧紧抓着被子,大气都不敢出。
冯林今天也在这里睡,只不过睡的是小屋,也被这动静吵醒了,心里直犯嘀咕:“这夹子和药都下了,咋这畜生还没上钩?”想着,他轻手轻脚地起身,拿起手电筒,打算出去瞅瞅。可刚走到门口,又犹豫了,心里也害怕外面那黄鼠狼咬他,就是不咬他、抓一下也够呛啊!
就在屋里人担惊受怕的时候,黄郎挠了一会儿门,觉着解气了,便停了下来。它蹲在门口,竖起耳朵听了听屋里的动静,嘴角微微上扬,似在嘲笑这些人的愚蠢。然后,它转身消失在夜色里。
可没过一会儿,它又回来了,再次开始挠门。就这样,一晚上它来来回回挠了七八次,每次屋里有人被吵醒,出来查看,黄郎就迅速跑开,消失得无影无踪。副站长和他媳妇被折磨得一宿没睡,眼睛熬得通红,满心的无奈和疲惫,这场人鼠大战,显然还胜负未分……